“其实没那么复杂,大哥确实是去学艺了,江安云府府上的护院头头,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指点大哥。这不昨天我就将他带去了嘛!”
云府?
人的名树的影,江安云府几乎是每一个在江安城生活过的人都听过的地方。
一屋子人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夏宁真则美目亮起,带着几分少女的好奇。
夏云飞诧异地看着弟弟,目光询问:这是能说的?
夏景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云府?云府的护院头头还看在你的面子上教定远武艺?”
伯母夏张氏一脸质疑之色,“你咋不说县尊大人也是你好友,改天让你父亲也去做个书记呢?”
夏云飞叹了口气,以他昨日所见,二郎怕不是吹的,母亲多半又要吃瘪了。
夏景昀心头一动,笑着道:“这个倒是个路子,但是我跟县尊还没那么熟,改天问问。”
“嘁!”夏张氏哼了一声,“高阳啊,你自是聪慧,但这说假话空话的习惯可不好,当初我们在万福县几代家业,都跟县尊大人搭不上几句话,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说着,院门被人叩响。
“谁啊!”夏张氏风风火火地喊了一声。
院门口,响起一个平静的女声,“江安县令赵鸿飞之妻,赵袁氏,前来拜会。”
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人,一个管事、一个护卫,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面容姣好的妇人。
不远处还停着一抬轿子。
妇人笑着行了一礼,“可是夏景昀夏公子府上?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还得夏景昀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礼。
夏景昀也有些诧异,但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看来是昨夜的事情劲儿有点大,这位县尊大人想在自己这头下一注了。
但这种时候,轮不到他一个小辈出面,夏明雄跟夏张氏连忙将对方请了进去,忐忑道:“贵人来此,有何指教?”
妇人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夏景昀,笑着道:“谈不上指教,只不过县中出了这等英才,我家夫君身为一县之尊,喜不自胜,特让我略备薄礼,以资鼓励。”
说着一旁的管事便将手中的两个礼盒递了上去。
一匹上好的丝绸,一卷上好的宣纸,外加一百两上好的银票,一家老小的需求都满足到了。
夏景昀看得也是啧啧感慨,这赵县令还挺有魄力的,看准了就敢下这么大的本钱。
他能保持镇定,但家里的人可没他这样的心理预期。
就如夏张氏所说,他们在万福县,几十年经营,都难得跟县尊搭上几句话。
结果来到这江安县,才不过十余天,县尊夫人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还是这般态度......
夏恒志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
瞧见自家长辈这“没出息”的样子,夏景昀只好主动上前,恭敬回礼,“多谢县尊,多谢夫人,这般情谊,在下自当铭记于心!”
县尊夫人见目的达到,又拉着夏李氏和夏张氏的手说了几句闲话,再夸了一下夏宁真长得真好看,便笑着道:“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临走前,她再度瞥了一眼这个破旧逼仄的小院,忍不住暗叹一声,这样的地方都能出这种才干的人,那些天天锦衣玉食,名师教导的公子,却一个个不学无术,上哪儿说理去!
众人将这一行人送走。
等到院子重新安静下来,夏景昀开口道:“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人来送礼,送给你们你们就收下。我跟大哥出去了!”
这么一闹,当然没人再不相信夏景昀的话,但是夏恒志却迟疑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咱们怎么好随便收下别人的礼物?”
“无妨,我现在无官无职,无权无势,他们就是来攀个交情,不要白不要,不收还可能坏了事。只需记住一点就行,求办什么事儿千万不行!走了!”
说着夏景昀便跟夏云飞出了院子,朝着云府走去。
坐在房间中,众人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两个礼盒,依旧是震撼不已。
夏张氏虽心知可能要遭,但嘴依然快过了脑子,“真的像高阳说的,还有人来送礼?”
话音未落,院门就又一次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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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云府,将一脸视死如归之色的夏云飞送到了后院的空地,夏景昀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旁的凉亭。
正值秋高气爽,这样的时候,自然要多亲近自然。
凉亭中,他见到了正在亭中闲坐的云老爷子跟苏师道。
隔了一夜依旧兴奋的两人又将他狠狠夸了一顿,然后好奇地问起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夏景昀自然早有腹稿,笑着道:“圣贤早已将道理说尽,无非就看自己悟不悟得出来罢了。所谓家国天下,一个国由千千万万个家组成,一个家其实便是缩小的一国。要想一家一族兴旺,是不是得有规矩,得有钱财,得有遇到事情自保不被人欺负的能力,还要读书知礼,我寻思着,这一个大国,或许也差不多。”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妙极妙极!”苏师道抚掌而笑。
云老爷子也感慨道:“高阳,你真是我平生仅见之英才,能得你为徒,实乃老夫三生有幸!”
夏景昀连忙避席而起,口称不敢。
“好了好了!”云老爷子笑着按了按,“为师问你个问题,你如实说。”
“师父请讲。”
“你可是喜欢比你年纪大些的姑娘?”
夏景昀:???
这边也流行不想奋斗吗?
我找谁不想奋斗呢?
他正要否认,云老爷子就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你若是真喜欢这样的,老夫回头跟德妃娘娘说说,让她把冯主事赏给你。”
你要这么说的话.......
夏景昀连声高呼,“师父,您看人真准!”
“哈哈哈哈!冯主事做事利索,容貌甚美,又曾在宫中做事,对你今后定有帮助。”
云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事儿还得等我跟娘娘说了之后再看。赏一个宫女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是常有之例。原本我是想到时候说好了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你不喜欢,那不是白折腾了嘛!”
夏景昀一脸佩服,“师父英明!”
一日学习过后,夏景昀和两个云府护卫,抬着路都走不动的夏云飞回了家。
夏云飞虽然凄惨得很,但双目愈发明亮,一张脸上都是兴奋的快乐。
夏景昀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回到家,家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夏景昀正想询问,就瞧见了饭桌上摆着的那满满一桌的各色礼物。
本地的士绅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所有的事情在铺天盖地的忙碌之后,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来缓一口气。
州学的大儒们带着学子们走了,徐大鹏来找夏景昀辞行,双方约好州学再见。
宋学正跟郑天煜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三大青楼的生意都愈发好了,在东家和管事的压榨下,夜以继日,力争完成大目标。
三家青楼中,生意最好的还得是怡翠楼。
凭借着人生长恨水长东的偌大名气,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凝冰姑娘也因此受益,即使打茶围的最低茶钱都涨到了十五两银子,但还是拦不住津津乐道的客人们。
张大志帮夏景昀找的透明玻璃也到了,夏景昀又问他要了好些东西,一个人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鼓捣了一天。
然后就是天天带着堂兄去云府,堂兄习武,他习文。
城外悄悄多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军容整齐,杀气腾腾,说是叫无当军。
夏景昀和堂兄去远观了一下,确实惊人,堂兄看得两眼放光,夏景昀差点没劝走。
日子就这么过去,江安城汇集的权贵们也越来越多,青楼姑娘们越来越忙,就像是一场大戏开场前,最后的安静,因为德妃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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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江安县七十余里的地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慢地行走在官道上。
车轮碾起细细的尘土,扑上四周甲士那板正刚毅的脸。
但甲士们拱卫的正中央,却是一团莺莺燕燕。
尤其是那一辆明显硕大许多的马车上,偶尔走下来一人,都是惊鸿一瞥般的丽影。
队伍前后,不时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是来往的信使或者斥候归队或者离开。
当队伍行走到了一处宽阔平地,日头西斜,领军的将军吩咐扎营。
庞大的队伍便各司其职,熟练地忙活起来。
两个宫女站在马车旁,一左一右揭开车帘。
一个穿着宫装的女人从那辆硕大的马车上下来,眉眼精致,容颜清冷,五官之中,带着一丝潜藏的魅意,让人忍不住便想多看几眼。
但这个女人走下马车,却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然后,一个女人才走出了马车。
在瞧见她的时候,便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还会将目光放在先前那个容貌身材都堪称上上之选的女子身上,所有的目光只会聚焦在她的身上。
眉目如画,姿态典雅,气度雍容,举手抬足之间,便轻松地在人心目中描绘出五个字:人间富贵花。
一路前行,四周之人皆俯首问候,眼神中不仅有对上位者的畏服,还有对这位当今陛下第一宠妃的尊敬和拥戴。
这一路之上,她从无倨傲,尊重保护她安全的将军所有的行军意见;
她礼贤下士,不仅不曾责骂过谁,甚至还曾亲自去探望过生病的军士;
她虚心贤达,对同行那个庞大智囊团的意见都认真听取,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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