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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总裁别追了,替身把你还给白月光了》精彩片段
这场被打断的约会,以两个人的相拥而眠结束。
岑溪没再去问胥珂医院的后续,顾子风也没追究不回家反而去宾馆的操作。
两个人各有他们自己看来的委屈,被黏稠轻薄的蜘蛛网网住,越来越厚重,光亮寸寸消失,直到黑暗降临,呼吸禁锢。
两个人成了纠缠在一起的茧,被生活中的平静幽深所蚕食。
睡到半夜,岑溪还是松开了手。
因为睡梦中的习惯告诉他。
他的Alpha不喜欢拥抱。
宜城下起了细雨,凉风随着雨织斜着整个城市新的春,后院的新开的花沾上晶莹剔透的雨水,叶片微微下垂。
在无人中“嗒”的一声,汇聚的雨水成了水珠,拽着叶尖往下跳,没入黑湿的泥土中,探寻花的根。
岑溪打开窗,让丝丝细雨涌进房中,清凉感迎面扑来。
顾子风在书房办公,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后,骤然放松的他慢条斯理地处理一些琐碎的公司事务。
电脑鼠标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响,并不嘈杂,相反会让人安心。
岑溪在顾子风身边,片刻都不能离开。
如猫薄荷天生在吸引猫,让上瘾的猫儿欲罢不能。
顾子风以为是岑溪发热期快到了,所以对他格外依赖,撩开后颈的碎密的发丝,腺体并没有任何发热的现象。
但他还是一直在浅浅地释放信息素,供猫儿吸食。
岑溪窝在沙发里,两条纤细的腿蜷在一起,上面还缠着纱布,他安心地翻着一本已经旧到发黄的书。
——《偷影子的人》。
尽管看了很多遍,但岑溪仍旧很喜欢。
他也想拥有这种能力,和顾子风的影子对话,想知道顾子风的心里话。
以前在一起的承诺,做时的亲吻,是不是都是真的。
书的序言是莎士比亚的“有些人只拥吻影子,于是只拥有幸福的幻影。”
岑溪会偷偷将自己的影子和先生的重合,想着,能不能偷走所有的爱意。
顾子风被风吹得有点冷,回头看窗外时,正好看到了专心致志翻书的岑溪。
Omega看得很认真,似乎在被故事中的情节所牵引,眉头轻轻地蹙着,眸光静静的,带着水汽。
他关掉电脑,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走到岑溪面前。
“看到哪儿了?”
男人突然发问,让岑溪从书中抽离情绪,愣了半晌,才道:“看到主角在和妈妈的影子对话……这里,妈妈已经死了。”
书中的生老病死总是能和现实生活中的荒唐和无助牵涉在一起,让人产生共鸣。
所以岑溪在抬头看顾子风时,眸中也带了些忧愁。
顾子风半蹲下身子,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因为书中人的苦难而难过的Omega,他只是将书页折好,放到一边,才迟钝地拿出自己手上的盒子。
男人即使主动弯下身躯,他也是高大挺拔的,几乎是令人畏惧的气息此时温柔下来,像小憩的狮子,慢慢舔舐自己的利爪。
“本来想昨天等你回来给你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太乱了,也就忘了,今天给你补上。”
岑溪的心颤动起来,无言地盯着顾子风半垂的眼眸。
还没有打开,他就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是戒指。
一枚新的戒指。
正如岑溪所想的,打开后,是一枚同心戒指,两颗心被设计巧妙地挨在一起,碎钻如星辰般闪烁着,漂亮又浪漫。
结婚纪念日那天,岑溪早早就把烛光晚餐的地址发过去了。
微信的聊天记录,突兀地在左边一侧出现了一个“好”字。
再往上翻翻,都是右侧,一个人的自述。
就像一道刀削的天堑,突然有一天,一块小小的石块凸起了,在悬崖上的人看见了这块凸起,那种感觉很奇异,让人想伸出脚踏上去,尽管知道这一小块石头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的体重,但就是想站上去。
是悬崖边筑巢的鸟儿。
不是赴死,倒像是回家。
最近的消息除了餐厅地址,是自己一个月前发的两张图,一张雪地自拍照,另一张是两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这两张照片给人留下的记忆不太好,但是现在已经撤不回了,岑溪滑动着手指,点了删除聊天记录。
似乎只留下美好的,他和先生就会一直幸福下去。
岑溪比任何人都要看重这次结婚纪念日。
他像一只在水里游的水獭,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搓洗干净,白润的皮肤被热水蒸得泛红,如粉玉一般,岑溪期待地揉搓着先生最喜欢亲吻和触碰的地方,像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
不过礼物是有瑕疵的。
这两天他强制自己不能去挠身体,吃下褪黑素让自己好好睡一觉,手臂和双腿上的抓痕减少了。
几条横亘在上面的红痕,更像是无声的勾、引,是白色的画布画上世间最美的颜色,寥寥几笔,却浓墨重彩,惊心动魄。
岑溪对着镜子,指尖划过那些微不足道的伤,最后落在手臂内侧几条狰狞的疤痕,弯弯曲曲的,像爬行蜈蚣一样。
丑得要命,甚至令人作呕。
岑溪垂下眼睫,他想,他应该怎么遮挡,才不会被看到,被看到了,他又可以怎么解释……
如果说是给他做饭时,菜刀不小心切割的,先生会因此更爱他吗?
岑溪静默了,他赤裸地站在镜前,身躯纤细,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所有,他精致的锁骨,胸膛,窄细的腰,修长的腿。
他在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除了自己。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岑溪还提前到了,他孤零零地坐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桌上透明的花瓶里插着一朵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绿色的茎秆在晶莹剔透的水中浸泡着。
水下的交影错落,像是生活的放大镜,把玫瑰的茎秆放大,变得粗、长,似乎就是这么粗的一根花枝才能支撑起这么朵几乎算得上盛大灿烂的花。
岑溪神情晃了片刻,他求证似的把玫瑰花往上提了提,脱离了水面,茎秆在眼睛里倒映出原本的细长。
支撑沉重美丽的花枝,只是看起来很坚实庞大罢了。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水,是很普通的矿泉水,看着和花瓶里的水差不多。
岑溪慢慢地饮啜着,像破壳的小鸡,扑打着黄色的绒毛,蓬松松的,心满意足地喝着杯里甘甜的水。
水打湿他的喙,却半点没有沾湿他的毛发。
岑溪今天实在美丽动人,他除了这张脸,似乎已经彻底脱离了胥珂的阴影,穿着橄榄绿圆领卫衣,下半身是米色的长裤,头发是当下流行的小Omega甜软青春的发型,几缕发丝调皮地坠在他眉眼间,将他本就温柔的双眸衬得更加潋滟。
他像是一个才步入大学的年轻Omega,根本不像已经结婚四年的男人。
在餐厅独自坐着,美丽又孤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不少Alpha过来想要微信,但当看岑溪腺体上永久标记的痕迹,又悻悻离去。
在他们看来,太可惜了,英年早婚。
时间到了。
岑溪看着手机上从29跳到30的数字,手臂又些痒,刚要抬手挠,又自己强制性地止住了。
先生迟到了,六点半还没来。
岑溪点开手机,给顾子风发消息,他害怕自己的语言看起来像是催促,让先生不舒服,还加了个表情包。
「岑溪」:先生,你还有多久到?
「岑溪」:小鸭子歪头等开饭(动图.)
微信对面没有回音。
顾子风似乎不太爱用微信,岑溪和他联系,基本上都是电话。
说完就挂。
就跟帮他解决发热期一样。
岑溪滑动着手机屏幕,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
他的微信好友不多,除了必加的同学和老师,基本上就是顾子风的朋友,他们第一次认识,因为寒暄不熟,出于礼貌加的微信。
现在却成了岑溪在里面寻找顾子风的工具。
他们有时会聚餐,这样岑溪就可以看到他们吃的什么,大致推测顾子风聚会喝酒了没,他可以准备醒酒汤。
夫妻之间,疏离至此,岑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有时安静下来,会有点难过。
顾子风破天荒地再次回了消息。
“公司出了点事,等我。”
岑溪眼底的情绪轻微颤动,全身血液发凉地看着上面弹出来的聊天框。
而聊天框下面的第一条朋友圈是顾子风以前的高中同学发的医院照片。
「偶遇高中同学,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配图」。
朋友圈文案是很普遍的怀旧,感慨时光的。
岑溪点开图片,放大。
看到了胥珂,脸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还对着镜头露出落落大方的微笑,即使是病态,也没有褪去他的半点精致,反而惹人怜惜。
而在病房床头柜那里,男人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被子的一角,似乎在给病人拉被子。
但是又害怕不小心碰到胥珂手背上的针头,所以手指屈起,显得十分慎重小心。
只有一个背影。
但岑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
太熟悉了,他看得最多的就是顾子风的背影,不管以什么样理由离去的背影。
顾子风很少撒谎,这次谎言才刚刚成立,就被揭穿了。
岑溪无声地滚动喉结,眼睛沉默地盯着玻璃瓶中的玫瑰花。
手指微动,不小心打翻了手腕边的水杯,一切都变得慌乱起来。
刚刚还在喝着水的小鸡崽,现在跌落到了水中,羽毛,再次被打湿。
明明只是一杯水,岑溪却觉得自己被顾子风掐着脖子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他抬头看去,头顶没有阳光照射进水面的水光融融,而是黑,一望无尽的黑,和他脚下深壑的海底一样黑,两边都没有光。
岑溪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将他的鲜血挤出来,又放松,让血液回圜,再次用力,周而复始。
好窒息……
要溺死了……
有没有人能拉他一把……
何清文在一旁一直没走,酒杯里的红酒微微摇晃,外形俊朗,皮肤较白,后颈就算贴着抑制贴,也还有淡淡橙花香。
具有轻盈绿意感,干净无暇的感觉,像夏日溪水潺潺,微风轻拂。
岑溪的鼻尖冒了一点汗,信息素牵引着他想要抬头看,却又被自己强硬地压制下去。
不懂收好自己信息素的Alpha,都不是好Alpha。
何清文凑近了些,看见岑溪轻蹙的眉头,抬手捂住自己的后颈,阻止了一点信息素的外泄,声线又绵又软,和刚刚有倒刺般嘲讽的声音完全不同。
“对不住,影响到你了,易感期才结束,不能完全控制好信息素。”
何清文顿了顿,慕斯蛋糕上的蓝莓微微倾斜,从蛋糕顶端掉到了盘子上,哑光的果粉裹上甜软的奶油,岑溪叉子插上去,果汁溢出来一点,紧接着送进洇湿红润的唇瓣中。
无论是果子还是人,都让人很有食欲。
他继续笑道:“不过,95%契合度的信息素配蓝莓,很下饭吧……”
岑溪咀嚼的动作停顿,一双漂亮的眼睛雾蒙蒙地看过来,何清文呼吸一窒。
不管是不是因为契合度,何清文都挺喜欢这个今天才见过一面的Omega。
可惜的是,眼前的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岑溪放下盘子,无奈道:“您的信息素不是老干妈和大酱味,并不下饭。”
“哈,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何清文笑意散漫,轻笑一声,眼眸水光荡漾,他回道:“那你吃的也不是饭啊。”
岑溪怔了怔,慢吞吞地戳着蛋糕上的奶油,脑袋转得也慢,跟生了锈一样,好半晌,他才抬眸看着何清文多情潋滟的双眸,道:“何先生,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了。”
何清文是本次酒会的主角,他在哪儿,众人的目光就跟随到哪儿。
岑溪受不了这么多人盯着他看,这种感觉很不好,可以把这种感觉归咎于社恐,反正他不想像一个动物园的兔子,被人嘲讽懦弱可怜,自己还要回之一笑。
他起身,偏身错过何清文,在侍者的引路下,往洗手间去。
何清文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看向岑溪离去的方向。
男A和男O因为微妙的生理区别,所以厕所是分开的。
岑溪在洗手台掬了一捧清水浇在自己脸上,伴随着冰凉的水打湿脸庞刺激大脑,他才感觉晕眩的脑袋清醒了些。
他挠起袖子,玉藕一般的手臂泛起星星点点的红疹,似乎是在皮肤下溢出血来,岑溪圆润的指甲在上面焦躁地抓了两下,留下两道浅色的痕迹。
还好,胥珂走了后,痒到想自残的想法压抑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Beta侍从看见岑溪在挠手,端着盘子走进来,他身形比岑溪略高一些,弯身轻声问道:“先生,请问需要驱蚊花露水吗?”
岑溪闻了下身上的味道,刚刚何清文靠得太近,沾染了点若有若无的橙花香。
他微微点头,回道:“多谢。”
厕所出来,是一条长廊,只有一两个宾客会匆匆路过。
往另外一条路绕一下,就是何家的后院。
岑溪暂时不想回宴会,就拐进走廊,在交叉口隐蔽处,有一个通风的窗户,这里可以看到后院的一角景象。
是一颗参天茂密的黄桷树,黄桷花隐约绽放在枝头,清香袭来,它的颜色浅黄,是春天低调又明媚的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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