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郝甜气哼哼的说了句。
“会赔的，我老板……很大方。”
裴栖染笑着，把一杯雪山冰淇淋推到郝甜跟前，“消消气。”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你们公司那些孙子，才敢有锅就往你脑袋上甩！”
能查到王卓妈妈那个户头，多亏了郝甜。
吃过晚餐。
裴栖染和郝甜，手挽手，往回走。
“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经常饭后牵着手，在这条路上散步。”
郝甜拍拍路边一颗粗壮的梧桐树，“那时候，这些树可没这么茁壮。”
郝甜的爸爸，在她十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
过了几年，她妈妈认识了一个富商，改了嫁。
也是那年，在继父的帮助下，郝甜出国留学去了。
“想爸爸了？”
裴栖染温柔的问。
郝甜咬了咬嘴唇，还是点点头：“特想。”
裴栖染轻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当初妈妈是怀着孕，跑回榕城的。
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后来，她也是在妈妈的醉后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爸爸刚刚求婚，就被发现出轨了。
那之后，裴栖染再也不问爸爸的事儿了。
可妈妈却在一日一日的醉生梦死中，将生命消耗殆尽。
郝甜没留下过夜。
裴栖染锁好门，缩进沙发角落。
打开手机，给晏沉寻发了信息。
“厉总，我已经从星河世纪搬离，钥匙放在鞋柜上了。”
消失发送之后，石沉大海。
裴栖染也没指望他会回。
慢条斯理的整理，明天出差弶城要带的东西。
整理到一半，手机嗡嗡响起。
她立马拿过手机，来电显示是周贺。
裴栖染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居然以为，来电话的是晏沉寻。
接通。
“周贺，抱歉，最近太忙了，我忘记要请你吃饭和生日礼物了。”
“没关系！”
周贺一如既往的开朗，“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请我吃饭好不好？”
“这日还真撞不了！”
裴栖染无奈，“我一早就要去弶城出差，大概一周的时间。”
“弶城？”
“嗯。”
裴栖染应声。
“我知道了，既然一早就要出差，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晚晚。”
“晚安周贺。”
周贺火速挂断电话。
裴栖染也没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同时，厉家老宅。
欢迎罗斯小姐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晏沉寻送走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往回走。
花厅里，灯火通明。
周燕清女士，握着海瑟薇的手，欢喜得不得了。
“罗斯小姐，订婚宴你有要求尽管和少行提，我们总是不会委屈到你的！”
“订婚？
谁订婚？”
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原本正玩着一个毛线勾的小娃娃。
听到订婚，立马抬头。
浑浊的眼睛，好似也亮了起来。
“妈，是少行要订婚了！”
周燕清笑呵呵的说道。
“少行要订婚……”老奶奶茫然的低头，看看手里的毛线娃娃，又开心起来，“少行要娶小乔啦？
好！
好得很！”
花厅里的众人，笑容全部僵掉。
晏沉寻正好走到门口。
“丽姐！
红包呢？
我给小乔包的大红包呢？
快拿来！”
老奶奶开心得喊起来。
海瑟薇看了看众人。
“小乔是？”
“不是谁，老太太糊涂了！”
周燕清赶忙说道，“妈，您孙儿媳妇在这儿呢！”
老奶奶的视线，落在海瑟薇身上。
看了半响，突然嘴一撇大哭起来，“小乔呢？
少行小乔呢？
这不是小乔啊，我找小乔！”
晏沉寻心揪着难受。
老太太三年前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
有一次，晏沉寻没时间，裴栖染就去疗养院陪了她几天。
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汤，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这两年，偶尔谁也哄不住老太太的时候。
晏沉寻就只能找裴栖染来。
“奶奶，小乔在工作。”
晏沉寻走到老太太跟前，握着她的手，“等她工作完了，我让她来陪您好不好？”
“打视频，打视频！”
老太太连连摇头。
好似孙儿媳妇不是小乔，大大的刺激到了她。
晏沉寻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有一条裴栖染的未读。
晏沉寻眉心一跳，赶忙点开。
然后脸迅速的黑了下去。
搬走了？
他立刻拨了一通视频请求过去。
不出意外的，裴栖染挂断了。
然后发了：“？”
“奶奶发病了，吵着要见你。”
晏沉寻回。
几乎是消息刚发过去。
裴栖染就主动拨了视频过来。
晏沉寻冷笑。
视频接通，他就看到了，裴栖染披散着头发，巴掌小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背后……真的不是那套公寓里的任何地方。
“小乔子！”
奶奶抢走了手机。
“奶奶~”甜软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小乔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可想你了！”
老太太仿佛一个撒娇的孩子。
裴栖染轻声哄：“奶奶，小乔子特别特别特别的想你，我最近工作好忙，吃饭都没时间，等我忙完，一定去陪你好不好？”
“好！”
“那奶奶要不要乖乖？”
“嗯！”
“奶奶最好了！”
晏沉寻听着裴栖染甜软可爱的声音。
阴沉了一天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奶奶，小乔子还要工作，不打扰她了好不好？”
晏沉寻说话要拿回手机。
“小乔子拜拜，要来看我啊！”
“奶奶拜拜，我会来的~”晏沉寻把手机拿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裴栖染就挂断了。
晏沉寻：“……丽姐，带奶奶去休息吧。”
丽姐知道，老太太今晚惹了大祸，赶忙推着她溜了。
晏沉寻起身，看了一眼海瑟薇。
“罗斯小姐，您别误会，奶奶她生病了，认知上有些问题。”
周燕清和海瑟薇解释。
“我理解的。”
海瑟薇温柔的笑笑，“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少行从前的感情生活，我不介意。”
周燕清非常满意：“真是个好孩子！
我们厉家能有你这个儿媳妇，是上帝的恩赐！”
晏沉寻始终没怎么说话。
待了片刻，借口有事，回了房间。
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拿着手机，盯着裴栖染的聊天界面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