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想的,学费要一块五,还有三四个月,我看能不能卖草药挣到。”
黄建国见黄玉婷有自己的主意,满脸期待看着自己,没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常见的草药晒干卖掉一斤也就几分钱或者一毛钱,值钱的都在深山老林,有专门的采药人,压根轮不到这么一个孩子。
那些人一进山都是好几天,深山老林挺危险的,黄建国自然不放心。
等玉婷攒到一块五毛钱要何年何月,不过孩子想要上学是好事。
实在不行就问别人借钱,黄建国想起每年要债的大舅子小舅子和乡里乡亲就头皮发麻。
黄玉婷也知道这年头粮食不允许买卖,不然有些人家暑假卖谷子,孩子开学不就有钱了吗?
要是能交易,按照供销社的大米价格两毛左右浮动来算,卖十多斤就能交学费。
可实际情况是黄建国两口子才分了六厘自留田,种一季稻谷也就不到100斤谷子,这年头没有杂交水稻,去了壳也就不到50多斤米。
这比单纯只算工分的时候还是强多了。
黄建国天天扎在地里没日没夜地做,一年到头也就不到一百块钱,还要扣除发的布票肉票以及平日里分到手粮食的价值。
每年发的钱都还了翠花这些年生病欠的外债,所以日子紧巴巴的,钱是一分没有。
村里的公田种双季水稻,自留田农民会选择种点油菜籽大豆洋芋红薯,这些东西产量高些管饱,饿倒不会饿死。
玉婷她之前分的田没有迁过来,吴艳芳之前一直没松口送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多个人可以多分点自留田。
黄建国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那种饥饿的记忆深入骨髓,谁知道什么时候收成不好。
万一闹饥荒,可是会饿死人了,可以说黄家也只在勉强温饱边缘。
再怎么也不能卖粮食,这是农民的底线,虽然借钱有用粮食抵债的也算变相交易,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粮食的。
读书和生存比起来,肯定是饱肚子重要。
“行,我闺女这么能干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不交书本费没书本怎么读?”
“明公答应我教我认字,多学这三四个月,就是暂时没有书本也没关系,我可以抄下来。”
黄玉婷自然也知道黄建国在安慰自己,小说里82年工分制取消,也就是明年,私有经济才开始复苏。
现在最多也就是卖点鸡蛋蔬菜什么的换点粮票。
穷人看不起病,好多都是拖着,实在不行才去开点草药,就这还欠钱呢。
田村地处偏僻,镇上周边辐射几十个村子,靠山吃山,这年头人不傻又能吃苦。
山里面能卖钱的蘑菇,草药都使劲薅,中药材整体处于饱和市场。
黄玉婷压根没想过直接卖草药,她想的是加工炮制,这个门槛较高不是采药人能做到的。
就像益母草,他们最多晒干,但炮制需要加入盐酒醋腌制,用过滤的姜汁浇过,再上锅蒸。
盐走下引,姜汁散草凉,酒姜增散力,增活血化瘀,醋酸收而柔,活血化瘀而伤血份少,蒸,充分把前面加的调和起来,并吸收到草里,才能起到真正的药效。
她以后甚至可以收购再炮制,不过也得她有本钱才行。
黄建国见玉婷都想过了自然没理由反对,自己到时候总不能让女儿没书读。
“放心,到时候还有爸呢。”
黄玉婷知道黄建国会为了她读书借钱,她不打算说破,越发坚定了挣钱的念头。
翠花的身体再这样拖下去迟早会垮,一些滋补的药挺费钱的,这小地方还没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世的妈妈被活生生耽误了。
——
“这肉可真香。”
黄玉婷吸了吸鼻子,说实话来这里她还没吃过一顿肉。
现在虽然政策开放了,养两头猪除了给集体一头,另外一头自己售卖,但在田村能养得起猪的掰掰手指头可以数得过来。
养猪废粮食,像黄建国家这种一年稻子打的糠不够养一头猪,红薯土豆还要留着自己吃的人家想都别想,还没有本钱。
一般猪都要养到过年,除了大户人家办酒能分出来买点平时也真没啥机会,去镇上太远,不是逢年过节谁有钱买啊。
这半斤肉花了来福家五毛钱还有肉票,可把他们心疼坏了,王二狗因为这个被爸妈打了一顿。
本来他们想赖着,可明公说多亏玉婷用药及时,不然二狗的手就要废了。
村里的人开始冷嘲热讽,说这两口子没良心,当初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要买肉赔罪呢。
没看翠花还在床上躺着呢,真是黑了心肝。
顶不住村里的流言,这两口子才割了半斤肉来赔罪。
黄玉婷想起明公忽悠人的样子好想笑,王二狗压根没那么严重,估计是明公护短也看不惯王家欺负人。
翠花把那肉切的特别细还炸出了点猪油,然后放在了印着大花掉了漆的黄色搪瓷盆里。
这大概是家里最值钱的盆了,碗柜里连个瓷碗都没有,全是土陶碗。
上次喂了二狗药的那个破碗黄玉婷坚决不准要了,忽悠黄建国那解毒的有毒,碗沾了药性不吉利。
翠花端了一碗米饭浇了点猪油,用筷子搅拌然后递给了黄玉婷。
真香啊,黄玉婷只觉得自己在咽口水,馋虫都出来了。
要不是怕丢脸,她真的会狼吞虎咽,吃相难看。
黄建国还从洋芋炒肉丝里面翻出那可怜的几根,夹到黄玉婷的碗里。
“我不喜欢吃肉。”
黄玉婷连忙拒绝,做人不能太贪心。
“哪有人不喜欢吃肉的,你吃。”
黄玉婷听了只觉得好笑,将肉丝又分着夹进黄建国和翠花碗里。
“爸,你也说了,哪有人不喜欢吃肉的,我们一起吃。”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黄玉婷就拿着锅巴和晒干的铁皮石斛去找明公。
“这是你晒的?”
徐魏明看着铁皮石斛的成色还有形状,眨了眨眼睛。
“是啊,我不是看您晒我回去也试了试,是蒸得不好吗?”
黄玉婷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没事,你做的很好。”
这丫头居然对药材烘干水分的把握这么准,一个是细心,一个他只能认为她是误打误撞。
天赋,真不好说。
不过不晓得她对中医感不感兴趣……
“你想学医吗?”
徐魏明开着玩笑。
“您愿意收我?”
黄玉婷立马来了精神,那双大眼睛眨呀眨,好像在说我愿意我愿意。
“你是为了挣钱才想学医吗?”
“您觉得我能挣上钱得啥时候,我就是觉得大夫很厉害。要是没有您,我恐怕都不在了。我要是学了医,我妈就不会总是生病了。”
原来是为了翠花,不过能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也是好的,只不过他这一门并没有收女徒弟的先例。
那又怎么了,就当带孩子玩了,又没说正式收徒弟。
再说师父都走了那么久,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打他不成,就是来了也得被他气走。
反正都被他不待见一辈子了,大不了死后碰到再吵一架。
“你要是两个月能把穴位完全记下来,我就教你入门怎么样?”
黄玉婷还以为要她背《黄帝内经》《伤寒论》呢,虽然中药和针灸不分家,但针灸却可以自成一家。
学会了穴位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给翠花扎针了。
“您是不是忘了我不识字……”
“那就把字也学了吧。”
“那您到时候可不能反悔,谁耍赖皮谁是个小狗。”
“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背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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