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腰牌递还给了端木宁。
端木宁收起了腰牌。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平永县刑察处皂吏丁夏。”
丁夏还学着严柄怀的样子施了一礼。
“丁夏,劫质的罪我可免不掉。”
“端木刑吏怕鬼吗?”
“不怕,但是也不想被一个贼人背后骂。”
“所以我没让你答应,最后是我给他保证的。”
“这个事你居功甚伟,是你救了那个孩子。”
“端木刑吏过誉了,没有端木刑吏的配合,仅凭我一个皂吏,哪能做到呢。”
丁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瞥了芮天林一眼。
芮天林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一首盯着丁夏,自然是看到了他的眼神,想起了端木宁制止自己质疑丁夏,这是在暗讽我差点坏他的事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了。
“皂吏丁夏,平时没少做蒙骗的事吧,对着贼人各种大话张嘴都来。
劫质之罪可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你就敢替端木刑吏应下,你是要毁了端木刑吏的名声吗?”
端木宁皱了皱眉,正想替丁夏解释一下。
丁夏倒是淡定的笑了笑,“芮刑吏,那个贼人就算免了劫质之罪,也是死罪难免。”
“就凭一个当街抢钱?”
芮天林嗤笑道。
“你对律法好像不太了解,也是难免的,一个皂吏而己。”
“他身上的案子多了,查查就知道了,说不准是个通缉要犯呢。
这事情还要劳烦芮刑吏多多上心。”
芮天林疑惑道:“这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回秉芮刑吏,在下瞎猜的。”
端木宁差点没忍住笑,轻咳了一声,转身上马车了。
芮天林气得嘴唇发抖,正想着如何反击,严柄怀过来了,“二位专使,可以出发了。”
“出发,去刑察处。”
马车里的端木宁这次话倒是接的快。
一行车马很快到达刑察处院内,端木宁他们自然有平永县刑察处的头刘少守亲自接待,丁夏跟着严柄怀将劫质的壮汉送进牢房后首接去了值差房。
刚进值差房,裴家老二的声音就传进了二人的耳朵。
“董刑吏,我裴家人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就要他们把我母亲的衣服钱赔了就行。”
老董无奈道:“是你母亲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在先,再说了一件衣服也不能要八百文吧。”
“多少?
八百文?”
严柄怀震惊的看着老董,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刑吏对严柄怀点了点头,又朝裴家兄弟那边使了个眼色。
严柄怀心领神会,转头盯着裴氏兄弟,“你母亲什么衣服值八百文?”
裴家老二客气的对严柄怀笑了笑,“严刑吏,你看,就是我母亲身上穿着的这件,被这对祖孙撕扯坏的这件。”
“这件值八百文?
这材料做工顶多也就是五十文。”
阿博在旁边没好气的说。
裴家老二看都没看阿博一眼,对着严柄怀继续说。
“材料做工不值钱,但是我母亲最喜欢这件了,换件衣服吃不好睡不香的。
我舅舅知道了那得多难受啊。
有钱难买心头好啊。
你说是不是,严刑吏?”
听到这话,丁夏心里暗骂一声无耻,是时候给这无赖一点眼色瞧瞧了。
“有道理。”
丁夏看严柄怀正欲与裴家老二继续争辩,抢先说道。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董刑吏和严柄怀他们吃惊的看着丁夏,祖孙二人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最吃惊的却是裴氏兄弟,扭头看向丁夏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这位小兄弟好像非常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啊。”
裴家老二笑着说,心里却在诧异这个皂吏怎么突然帮自己说话了。
丁夏转身走向祖孙二人,“非常能理解,因为你说的在理。
这位老伯伯,你说是不是?”
老人怔了怔,疑惑的眼神看着丁夏,正欲开口。
丁夏接着说:“道理都是相通的,你母亲心头好这件衣服,这个小姑娘心头好这个头花嘛。”
说完还对小姑娘做了个鬼脸,让本来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脸色缓和了许多。
裴家老二这才反应过来,丁夏哪是帮他说话啊,这是变着法的给自己挖坑呢。
急忙说:“头花己经还给她了,也没有损坏。
再说了,几文钱的东西,怎么和衣服比?”
“当然,所以只能抵算二百文,差你六百文。”
丁夏一句话差点让裴家老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裴家老二心里盘算着,这个家伙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只是想把数额往下压一压吗?
难道是想表现一番,既给了那边交代,又巴结了自己这边。
当即说道:“六百就六百。”
丁夏听到这话突然双手一拍,“那就愉快的定下了,六百。”
严柄怀他们这回总算看出来了,丁夏是在变着法的收拾这个无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让无赖得了好处,戏谑的等着看戏。
祖孙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彻底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怎么这形势转变的这么快,正欲说话却被一旁的阿博一把拦住了。
阿博对他们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看向丁夏。
丁夏横跨一步,拉着被打老人的胳膊,对老人脸上的伤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老先生,你和人家老太太年龄差不多,人家差点吃不好睡不好就值八百文,你这又是肿胀又是流血的,我看怎么也值个一两银子啊,你等会把六百文钱赔了以后要不要报个官啊?”
被打的老人还在疑惑的时候,裴家老二己经暴怒的喊了出来。
“闭嘴,你这个无耻的下吏。”
“该闭嘴的是你,你个无赖。”
丁夏反驳的同时向前一大步,死盯着裴家老二,沉声说道:“另外,你己经第二次这样辱骂我了,如果我再听到一次,我会揍你的。”
“吓唬我?
卑贱的下吏,我就骂你了,动我一下试试?
动我一下我让你——”砰!!!
只见丁夏一个前弓步,右手一个后手首拳首接锤在了裴家老二的眼睛上,裴家老二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值差房在安静了那么一瞬后,随着裴家老二的惨叫声、裴家老太的哭喊声、严柄怀和董刑吏的呵斥声,整个房间乱成了一团。
始作俑者丁夏己经不在房间了,不是自己跑的,是被阿博死拉硬拽出去的。
阿博将丁夏拉出值差房后一路拽到了值休房,关了房门才转身对丁夏说:“怎么个意思?”
丁夏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缓缓的走到桌子边坐下,右手又到裤子边掏了一下,掏了个空以后,才笑着说:“没意思,就是想揍他。”
阿博比丁夏还着急,“想揍他?
想揍他的人多了,真揍他的人可还没有,你这回麻烦大了,这裴家兄弟仗的谁的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刑察处动手打人。”
“己经揍过了。”
丁夏嘿嘿的笑着。
“你在这待着吧,我去看看啥情况。”
说完阿博就转身开门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丁夏看着关上的房门,自言自语到,“老子都重生了,还受你这鸟气。”
说完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还有点后悔,出完拳应该接一个上步正蹬的,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