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宁王闭上眼睛之后,感觉更加敏锐。
他觉得自己能够听见卫知韫忍疼忍到牙齿打颤的声音,能够听见她的吸气声。
一定很疼。
她那么纤弱。
他的手臂忽然被攥紧,是卫知韫纤纤五指扣紧了他的手腕。
那样的力度,让宁王都感觉到疼痛。
仿佛卫知韫攥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的心脏。
“夫人晕过去了……”月见惊呼一声。
“李大夫您快给我家夫人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
月见泣不成声,后面的话不敢出口。
宁王立即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卫知韫昏迷过去的脸。
脸色太苍白了,显得落在她脸上的点点鲜血非常刺眼。
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她整个人睡得很宁静,好像安睡的孩童,如果没有受伤就好了。
视线略微下移,宁王便骤然移开视线,他还是不舍得亵渎她,即便她昏迷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可即便移开视线,她的伤口还是在他脑海中形成画面。
他看见了一指长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血迹被清理了,也被上药了,而且女医正在包扎。
可他从未觉得,剑伤这么碍眼过。
毕竟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时常有人想要他性命,他见多了伤与亡。
“殿下请勿惊慌,珩二奶奶只是疼痛难忍,才晕过去了。血已经止住,珩二奶奶并无生命危险,现在可以将珩二奶奶送回房间。”李大夫忙道。
宁王立即将人抱起来,抬脚便往卫知韫出嫁之前的闺房而去。
沈氏张了张唇,想喊住他,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片刻后,她对卫兴拓道:“夫君你在这里处理刺客之事,再好好招呼客人。我过去看看灼灼的伤势。大夫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卫兴拓虽然也想守在女儿身边。
可刺客还在,宾客也还在。
满院的混乱等他去处理。
他只好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宁王将卫知韫送回房间之后,叫月见打来温水,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血点。
之后又叫月见进来给她换掉衣服。
他自己打开帘子出来,在外间候着。
这时候,沈氏到了。
与宁王行礼后,她道:“臣妇已叫丫鬟为殿下准备热水,请殿下过去更衣。”
宁王蹙眉,不愿意就此离开。
沈氏又道:“府中已安排了得力人手,护卫殿下安全,方才之事不会再发生。”
宁王想守着卫知韫醒来,但他发现自己衣服上都是血。
一身血腥气,怕冲了她的鼻子,只好转身跟着婆子去梳洗更衣。
然,他才一走,便有人气势汹汹而来。
专找卫知韫的麻烦。
卫知韫换了干净衣服后,就幽幽醒转过来,她看见母亲正坐在床边垂泪,紧紧握着她的手。
“灼灼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叫母亲这么担心,卫知韫心中有愧:“母亲,我无大碍,你不必太着急。”
“你这傻孩子,府中有那么多护卫,你一个女孩子冲上去做什么?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母亲怎么活?”
“是女儿不孝,叫母亲担忧了。”
沈氏抹了好一会儿眼泪。
“这几日你便在府中养伤,哪儿也不要去。母亲不信,孟府上下没了你,便活不下去了。若你执意要回去,便是要母亲的命。”
卫知韫弱弱地笑了笑:“灼灼听母亲的话,在府中养伤。”
沈氏这才欣慰些许。
她是真的怕卫知韫顶着一身的伤,也要回孟府去照顾那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