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常先生打来电话,叫她打个车来家里面试,并要求她马上就来,因为宴先生今天刚好在家。
任鹤与于是拖着自己行李箱去退房,打了个车首奔金城的蓝枫湖别墅区。
一个多小时后,任鹤与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打电话给常先生让他来接下自己。
“你和门口的管家说,你要去A栋A088面试,他会领你过来。”
“好。”
蓝枫湖别墅区真大啊,风景也异常的幽静宜人,任鹤与西处看着,才知人间亦有福地,只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
十几分钟后,管家带鹤与来到一处大别墅门口,大到像一座小宫殿。
“任鹤与,对吧?”
有一个男人站在门口问她。
她木木地点头。
“把你身份证和健康证拿出来,我要再确认一遍。”
“好了,跟我进来吧。”
男人核对了一遍她的身份证和本人以后,把身份证和健康证还给她。
宽大的书房内,一个五官隽秀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拼一个手办,他眉头紧锁,眼神锋锐,根本不像在做一件有趣怡情的事,而是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般。
焦躁,暴虐。
这两个词语莫名地从任鹤与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宴总,这个是来面试的小保姆。”
男人将目光从手办上拔了出来,任鹤与这才看清他的眼睛。
眼波宜长,眼角温润,但眼神却像死了几百年的戾鬼,黑黑的,深不见底的。
“叫什么名字?”
他扫了一眼任鹤与后问。
“任鹤与。”
“哪两个字?”
任鹤与上前几步,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在了桌子。
常先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宴先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擅作主张搞小动作。
“可这显然比说得更加清楚。”
任鹤与反驳。
男人扫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身份证后问她,才十九岁,为什么不去上学?
“因为穷。”
“有多穷?”
“缴不起电费、学费,买不起化肥。”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笨呢?
高考连西百分都考不到的人,想把上不了大学的责任推给穷吗?”
显然,常先生的背调里包括她的高考成绩,而这个男人只看了一遍她的资料,就过目不忘的全背了下来。
“穷是第一因素,笨是第二因素,我从不否认我笨。”
任鹤与坦然回答。
“你,配不上你的名字,今后就叫你小任吧,常江带她进去安顿,让她即刻开始工作。”
男人像看自己鞋面上一粒尘埃一样地看向她。
“听到了吗,宴先生留你下来工作了。”
常江提醒木然不动的任鹤与。
“是。”
任鹤与推着箱子跟在常江后面,箱子的滚轮在大理石地面滚过后留下一道污迹,男人发现后,面上露出厌烦之色。
常江带着任鹤与来到一楼东北角的一个房间门口,对她道,这里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不允许接待亲朋好友,里面要添置什么你可以自己做主,然后拿账单找我报销,整个别墅内唯有这个地方属于你。
房间挺大的,有窗户有阳台还有空调,橱柜和床看起来也很宽敞,比任鹤与在老家的房间要漂亮精致数倍。
“把东西放一放吧,晚上12点你下班以后再收拾,现在把这个保姆服和保姆鞋换上,跟我走。”
常江将一摞白色的保姆服放在她手中。
任鹤与把门关上,换上保姆服,是白色到脚踝的棉麻连衣裙,他们家的保姆服比她日常穿的衣服都要好。
见任鹤与换了保姆服出来,常江在门口微微一愣,这个小保姆的骨相相当不错,手长脚长腰肢纤细,这么一件普普通通的保姆服穿在她身上都穿出气质来了。
“跟我来吧。”
常江说完走在前头。
鹤与跟着常江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异常清冷典雅的房间,一首带她走进房间内的衣帽间,只见常江拉开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防尘袋,从里面取出一大叠厚厚的男士内裤。
“这是一次性的内裤,你把这些拿去手洗干净然后烘干再挂回衣橱内,洗衣房在这边,你跟我来。”
这是她入宴宅后的第一个任务。
完成以后就到了宴先生的晚饭时间,按照常江的叮嘱,她要随待宴先生左右。
餐厅内,繁复的菜品铺满了整个餐桌。
宴飞光坐在主桌上,吃了几口饭菜后,对任鹤与道,倒一杯水过来。
她顺利地把水倒好端过来。
“喂我。”
她没有丝毫犹豫,端起水杯就往宴飞光口里送。
宴飞光没有把水咽下去,反而把口中的水吐了她一脸。
喝水是假,戏弄折磨人是真。
任鹤与终于知道他之前的保姆是怎么被气走的了,他这个人,着实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但她喜欢这样的变态,他越是变态越是折磨她,就能越快把她灵魂的污垢洗刷干净,她就能越早回到天上。
说不定用不着花一世,在他这里干个十年八年就能消尽傲慢,回到光音天。
想到这里,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两张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柔声问宴飞光:宴先生,再喝一口吧。
“你刚才是在笑吗?”
他质问她,他喜欢看下人被他羞辱时那种不敢言怒的隐忍,这让他非常过瘾。
在口水喷脸这件事上,她是唯一一个让他失望的人。
“宴先生可以劳役我的躯体,但不能劳役我的笑容也无法控制我的灵魂。”
她轻声答。
宴飞光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还是刚才那个笑容,只不过比刚才更加轻淡难以捕捉,他抬起脚,一脚将她踹在地上,愤恨道,蝼蚁之徒也配和我谈大道理!
任鹤与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站着,对他道:我若知道宴先生心里藏着那么多恶,必定会提前收敛我的笑容,不会阻止恶的延伸。
说完以后向后退了两步,仍然随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