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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长篇小说阅读

十二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时安夏陈渊的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十二妖”,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主角:时安夏陈渊   更新:2024-08-23 0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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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安夏陈渊的现代都市小说《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长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时安夏陈渊的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十二妖”,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长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这起案子重拿轻放,最后得利的自然是时安夏。

她白得了两千两银子。

这其中她卖了个人情给赵娘子。

她答应帮赵娘子从温姨娘手中索要三百两,找常山伯府索要六百两,再找杨掌柜家索要一百两。

也就是说,赵家最终还是只给了一千两银子,但得记时安夏这个人情儿。

得知真相的时婉珍差点一口血吐时安夏脸上。

她以为一文钱不花就能把世子爷领出来呢!搞半天,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后还得出银子。

早知可以这样,当初她大可以应承下一千两银子,然后挨个找这几人要,说不定他们伯府还不用给这么多。

时安夏温温一笑,“赵娘子说了,大头她都出了,若是这点小钱你们还不认,那就鱼死网破。反正她男人就是贱命一条,无官无爵无所谓。她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时婉珍压抑住愤怒又沮丧的心情,试图再努力挣扎一下,“夏姐儿,不是小姑母不舍得银子,是真没有这么多。你要不信,我可以拿我们常山伯府的账本给你看。”

“那倒不必,”时安夏道,“你要实在凑不出银子,就拿北郊边上那个庄子来换。”

时婉珍手上的仨瓜俩枣也不多了,为难地朝时老夫人看去,“母亲,您看……”

“你别为难祖母,”时安夏抢过话头,“我们侯府如今也是举步维艰,祖母是清楚的。再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和我母亲也就是姑嫂关系。你们坑我母亲,这事我都不计较了。若还要啰啰嗦嗦,这案子就别息诉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转圜余地。

时老夫人心里正打着小算盘。

六百两银子,她不是没有,也不是不能帮女儿给。但女儿的嫁妆都被不要脸的宋世子给祸祸了,她凭什么还要出六百两来救他?

看着女儿那不值钱的样子,她倒是觉得孙女处事公允妥帖。

宋家的钱进了唐氏的口袋,唐氏答应出钱办族学,这不就相当于钱给了侯府?

既然伯府拿不出钱救人,就拿庄子来抵。这笔账就该这么算,很合理。

她点头同意,“不必再说了,就按夏姐儿说的办。有银子就拿银子来,没银子就拿地契来。”

时安夏补充,“如果是地契抵银子,我要补签一份不许赎回的副约。不然你们伯府三天两头找我闹,我都没空干别的事。”

其实那庄子可不是一般的庄子。它坐落在雁行山脚下,正好是温泉出口。

荣光帝继位后贪图享乐,发现雁行山有温泉,就把山下那一大片的庄子全部收归朝廷,耗费百万银两打造了一个温华宫。

所以时安夏盯上那片地了,正准备着手用银子悄悄收购那边的庄子。

这不就巧了吗?常山伯府上赶着送庄子来了。

对此,时婉珍已经放弃思考。反正那庄子年年亏损不赚钱,抵了就抵了吧。

如此,次日,银子地契全部到齐。

时安夏使人去官府息诉销案。

赵重阳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是甘州人,来京城好容易混得像点样了。

在京城偏一点的位置买了个二进的院子,又置了个不显眼的铺子。

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有些商人见甘瓷跟安瓷十分相似,但价格便宜不少,便会在他这批货去卖。

赵家虽赚得不多,却也小日子富足。一家老小算是在京城地界儿站稳了脚跟。

谁知赵重阳认识了伯府世子宋世光,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显贵的人了。

其实他的原意,赚这点钱是小事。最主要是抱住宋世子这种权贵的大腿,加深合作。

有他这种脑子来运作,还怕以后没有赚钱机会吗。

所以在这场生意里,他赚得不算多,而是把大部分的利都让给了宋世子等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得罪了更大的权贵。算计了侯府和护国公府,还能有他的好日子过吗?

赵重阳就算从官府放出来,在京城也根本无法立足了。

因为甘瓷经此一遭,名声彻底臭了。

之前那些订他货的人,也纷纷退货。

甘瓷只值一文钱!现在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

不得不说,时安夏这一手把他逼上了绝路。可又能怎么办?

他娘子还得去侯府求人高抬贵手,更得捧着白花花的一千两银子千恩万谢。

想报复吗?想!但赵重阳没有这个实力。

宋世子已经是他认识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人了。时安夏连宋世子都敢收拾,他一个没权没势的赵重阳又凭什么报复?

娘子也提醒他,“侯府那时小姐说了,她会派人盯着你,如果有什么报复的小动作,她会随时再送你进官府。相公,咱们别跟她斗了吧?那小姐什么都不怕,动不动就要银子,动不动就送官府。你要是再进去,我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一家人当晚就决定变卖房产回老家,至少在很长时间里,京城不会再有一丁点甘瓷的市场。

甘瓷只值一文钱!

这边温姨娘的三百两由时老夫人先垫着,杨掌柜只吐了七十两出来。

时安夏知那是极限,也就不再计较。

温姨娘被人抬回来的时候,臀部烂得流脓了,蔫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还没来得及梳洗净身,那边时老夫人已经派了李嬷嬷过来要那三百两银子。

又是三百两!温姨娘前阵已经因为十文工钱变十两工钱给了一次时安夏三百两。

这一次,她被抓去官府受了老罪,不止颜面丢尽,还被官差脱了裤子看屁股。

要不是看在她屁股已经烂成那样,高低还得打她七八杖。

如今时老夫人竟然好意思找她要三百两!这三百两还得给时安夏!

什么钱这么好赚?短短几天,时安夏已经从她这薅走六百两!

她气得一口血吐在地上,鲜红鲜红。

李嬷嬷十分于心不忍,“温姨娘,您看您都这样了,赶紧把银子给老奴回去交差,您也好歇着不是?”

温姨娘又一口血吐了满身。

人情冷暖,便是这时候体现出来。

早前她掌家的时候,这些个奴才哪个不是巴结她讨好她?

如今呢,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来踩她两脚。

温姨娘奄奄一息,“刘妈妈,取三百两银子拿给她。”

刘妈妈悲悲戚戚应了声,进屋取了三百两银票递给李嬷嬷。

李嬷嬷笑出一脸褶子,“好嘞,温姨娘您好好歇着。老奴这就复命去。”

以为这就完了?

外面还排着队来要账呢。

海棠院的钟嬷嬷带了一帮年轻力壮的小厮过来,朝正走出来的李嬷嬷问了声好,雄赳赳气昂昂进了蔷薇院……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温姨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被算计了!

她忽然想起兴儿这几个贴身小厮的身契,其实一直捏在唐氏手里。

人是她挑的,但为了打消唐氏的顾虑,她就把身契给出去了。

现在只要人家拿着身契,威胁把他们发卖出去,这几个小厮立马就能改口倒戈。

但如今这还不是重点,最主要是她没弄明白,为什么老爷会在这里出现,还莫名其妙和时安夏站在一线。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姨娘心头恨意滔天,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盯着时安夏。

时安夏站姿端庄优雅,语气平静淡漠,“都说死者为大,温姨娘却在我哥哥死后,还要抹黑他,诋毁他,让他声名狼藉,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不正派的浪荡子。试问,温姨娘居心何在?”

经这一点拨,围观群众恍然明白过来。

今天闹这一出原来是姨娘要抹黑嫡子啊,那这其中的猫腻可不小。

“这姨娘肯定有个儿子,想踩着死人上位呢。”

“可不是?不然图什么?”

“但攀扯上魏家小姐就太不要脸了,这是要逼死人啊!还好他们家有明白人,在这给魏家小姐作证呢。”

“魏家小姐当时连马车都没下,还非得说人家落水!毁人清誉就靠一张嘴吗?”

“人家魏小姐分明大义,还让自己的丫环去救人。这侯府的姨娘黑心烂肠,不得好死!”

围观群众的风向渐渐就转到了别处。

刘妈妈听着周围汹涌的议论声,两眼阵阵发黑。她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她出来认了,才能把主子摘出来。

她骤然匍匐在地,哭得比刚才情真意切多了,“二爷,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误以为兴少爷和……”

时安夏居高临下,冷声打断,“刘妈妈,慎言!你一个奴才红口白牙,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胡乱编排浑话不打紧,但魏姑娘还未出阁。你这般随意污人清誉,我父亲可是会落得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时成轩得了提醒,浑身一震,想起姜大人刚刚还夸他。

言犹在耳,“时大人能养出这么识大体又冰雪聪明的女儿,必定是将家宅官场都平衡得很好。朝廷就需要如此智慧的人才。”

他耳朵嗡嗡的,轻轻侧了身,用余光去偷看一眼姜大人。

这一看,脑子快炸了。那姜大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见他看过来,姜大人沉沉回了一个眼神,转身对魏忠实道,“进去!”

大家齐齐转身跨进魏府门槛,连时安夏也跟着进去,只留时成轩尴尬地站在原地。

时安夏在转身前,低声提醒一句,“父亲,看你了。”然后就溜了。

魏府的大门轰的一声大力关上,震得僵在门上挂白绫的小厮腿一软,从梯子上咕噜滚下来。

时成轩如梦初醒,朝他自己带来的随从道,“记下今日来闹事之人,我要把他们全发卖了!”

侯府奴才们互视一眼,大惊失色,齐齐跪地,“二爷饶命!奴才们根本不知道出府所为何事,完全是因为温姨娘的吩咐,奴才们才跟着主子走。”

时成轩在气头上,哪还顾及温姨娘的脸面,冷哼一声,“她一个姨娘,算什么主子?”

温姨娘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又听时成轩更扎心的话张口就来,“本爷家中九房妻妾,除去正妻是你们主子,哪一房不该是奴才?”

时成轩自身没本事不假,但为人十分油滑。

他这话看似脱口而出,却实打实在心里打过好几遍腹稿。

他就是想告诉姜大人,自己还是那个值得称赞的智慧之人。

他话里透露着好几个信息。

第一,他不是个宠妾灭妻的人;

第二,他虽然还有八房妾室,但地位都是奴才。奴才说的话,干的事,哪能作数?

至于他妾室众多,只能说明他家境殷实养得起,同时也说明他风流倜傥,人品俊秀。

总之不管姜大人现在听不听得见,反正他想办法也要让这些话传进姜大人耳里。

门内,姜佑深的脸上终于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向时安夏的目光也愈加柔和。

时成轩虽不成器,养个女儿却是个正直可爱的。

他轻笑出声,“你父亲倒是个妙人。”

时安夏稚嫩的脸庞染起一抹戏谑,不再理会姜佑深,却是对魏忠实道,“魏大人请准备好杖棍和条凳,估计一会儿我父亲还得找您借。”

魏忠实错愕,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拍门的声音。

门外是时成轩带来的随从在大声喊,“魏大人,请借个杖棍和条凳,我家老爷要当街责罚奴才,还魏家一个公道!”

这几句话,连喊了三遍。

终于魏府大门嘎吱一声开了,门房从里面扔出来一张条凳和两只杖棍,然后轰的一声,门又大力关上。

很快,门外就传出杖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一阵阵的惨叫传得老远,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呜咽。

门里,小娉婷两眼冒星星,崇拜地看着时安夏,小声说,“哇,姐姐好棒,料事如神!”

时安夏乐了,摸了摸小姑娘软软的头发,展颜一笑,“哟,娉娉婷婷很厉害嘛,还知道料事如神!”

“人家有读书哒!”小娉婷拉着时安夏的衣角摇了摇。

姜佑深又从那个笑容里,诡异地看到了“国泰民安”的安详繁盛感。

魏屿直却是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心陡然就乱了。扑通!扑通!扑扑扑通!乱得一塌糊涂。

时姑娘人长得美,心也好。也不知明年的武举能不能夺魁?若是考个武状元,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时姑娘?

魏采菱忽然朝时安夏跪下,深深磕了一个头,“谢时小姐救采菱于危难,不然……”

不然你就得去死,你母亲也得死,然后你这鬼灵精怪的小妹妹就来找我算账,置我于死地。

我才是最冤枉最可怜的!

时安夏亲手把上辈子的祸根扶起来,柔声道,“归根结底,还是时云兴叨扰了采菱小姐。不过,时云兴是时云兴,时云起是时云起,两人云泥之别,切莫混淆。”

说完,她又行了一礼,“姜大人,魏大人,魏夫人,晚辈告辞!”

她带着奴婢们踏出魏家大门时,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只有门楣下那两只幽暗的灯笼透出微黄微暖的光亮。

门里的姜佑深目中带笑地将手中那封信,递给了魏忠实……


钟嬷嬷手里拿了张单子,匆匆朝错愕的温姨娘行了个礼,“温姨娘,老奴来取我家夫人的嫁妆。”

说着指向门上那副水滴珍珠珠帘,对小厮吩咐,“拆下来,小心着些,别弄坏了。”

又指着纱帐四角上的夜明珠一声喝,“拆下来!”

然后是金线描边的青铜熏笼,“带走!”

黄花梨的仕女图屏风,“带走!”

紫檀透雕贵妃榻,“带走!”

白玉花樽,红木镜台,六角七彩妆奁,青花孔雀牡丹纹绣墩,金鹤夫妻灯,青铜莲花灯……

整个院子里都是钟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带走!带走!全部带走!”

温姨娘气得脑子嗡嗡的,偏生还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这每一样,的确都是唐氏的嫁妆。

早前她打着老夫人的名头,东借一样,西借一样,只借不还,全进了她的蔷薇院。

那些东西可都在唐氏嫁妆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大件物品上还有护国公府的标记。

她想赖是没得赖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全部搬走。

温姨娘现在疼的已经不是屁股了,而是脸!

这些奴才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样,好似在讥笑她一副穷酸样,还敢占了正头娘子的嫁妆。

待钟嬷嬷带着一众人洗劫一空后,最后上场的是刑妈妈。

她上前敷衍施一礼,“温姨娘,账目已经算出来了,您应该补足公中一千一百五十六两银子!”

温姨娘尖叫一声,顺手抓起手边的杯子砸过去,“没有!没有!统统没有!”

刑妈妈没想到都这时候了,温姨娘还这么横。她也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并没被这点小场面唬住。

杯子堪堪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她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额头和耳朵,“账本经由老夫人过目,温姨娘有什么疑问,自己去找老夫人问。”

“滚!滚滚!滚滚滚!”温姨娘彻底歇斯底里。

刑妈妈仍旧不疾不徐,“温姨娘,老夫人说了,您如果不补账入公中,就直接砸你私库清账。”

“砸!你砸一个试试!”温姨娘吃了刑妈妈的心都有。

刑妈妈又施一礼,真的朝外走去,“是!”

她身后跟着一群仆妇和小厮,浩浩荡荡向着库房而去。

温姨娘嫁进侯府十几年,因着老夫人的关系,排面和地位都是比着正头娘子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她非常清楚,时老夫人这个老势利眼迫不及待的清账行为,无非是向唐氏母女表明自己的立场。

同时也是因着换子所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和危机,时老夫人借着清账在向她表达不满。

温姨娘越想越气,骤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刘妈妈慌忙跑出去请申大夫。谁知申大夫去了海棠院给时云起看病治伤。

刘妈妈又去了海棠院,门口守着几个眼生的丫头不让她进。

一时怒从心头起,还以为是曾经风光的时候,指着那几个丫头就骂起来,“小贱蹄子们,耽误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嘛?”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叫谁贱蹄子呢!你这个妈妈好生不讲道理!没事跑咱们海棠院来嚷嚷,是谁给你的胆子!”

“就是,还是老人儿呢!这么没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哪个主子!”

“真正的主子才不会像她这么横!”

“再说了,能耽误什么事儿?几个主子都在屋里。走走走,你哪来的上哪儿凉快去!”几个丫头愣是生生把刘妈妈赶走了。

刘妈妈自从跟着温姨娘进府,从来没受过这种气,还是几个黄毛丫头给她气受。

这要在往常,简直不可能。可是想想今日温姨娘的遭遇,也就没什么想不过了。

刘妈妈只得出府请大夫,在门口碰上刚回府的老爷时成轩。

她大喜,“老爷,您回来就好了!”

时成轩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皱起眉头,“哪个院侍候的?”

“回老爷,老奴是蔷薇院侍候温姨娘的。”刘妈妈介绍完自己,赶紧说道,“温姨娘挨了板子,身子骨还没好,又被……”

外面飞雪连天冷死人,时成轩哪有功夫站在屋檐底下跟一个老奴唠嗑,“行了,挨了板子还不吸取教训,又闹上了官府!温慧仪行啊,是真不嫌丢我们侯府的脸!哼!”

一甩袖子,走了!

刘妈妈想请他让申大夫看一看温姨娘的话还没说出口,转眼就见老爷消失了,只得继续出去请大夫。

蔷薇院里,家徒四壁,到处都弥漫着萧条和沧桑。

温姨娘完全是急怒攻心给气晕的,悠悠醒转时,见女儿时安柔守在床边。

时安柔笑着上前,“娘,您可算醒了,吓死女儿了。”

温姨娘没好气,“还死不了!”

一转眼珠子,发现头顶纱帐四角上的夜明珠不在,顿时就想起下午那会受的气,只觉得一口血又要喷出来了。

时安柔能这么乖乖守在这里等她娘醒,自然是有事,还是件大事。

她宽慰道,“娘,唐氏的嫁妆没了就没了,以后女儿给您挣。到时您想在这纱帐上缀多少夜明珠都不是事儿。”

温姨娘冷哼一声,“凭什么?凭你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吹牛吹出来吗?”

她想起来就是气啊,恨得一巴掌打在女儿胳膊上,“我让你去找晋王殿下救我,你为什么不去?”

时安柔躲了一下没躲掉,硬生生挨了一掌,“娘,我说了跟晋王殿下不熟,要怎么去找他?”

恨铁不成钢啊!温姨娘咬牙切齿,“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用!”

拿手指戳着女儿的脑门,“怎么就不熟了,嗯?他不是送过你回府吗?你不该去谢谢人家一声?你老娘被抓进官府,对他来说,也就是打声招呼的事。你不去求他帮帮忙?帮完忙你不就可以顺势以身相许订下终身?你说你蠢不蠢?”

“娘!”时安柔满面通红,“女儿现在不跟您讨论晋王殿下的事。女儿现在觉得赚银子最要紧,有银子傍身才硬气。您说是不是?”

温姨娘一听这话,便想起下午的羞辱来,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你能搞来银子?”

时安柔郑重点点头,“能!我那个梦里,荣光帝耗费百万两银子修了个温华宫。娘,你知道为什么要修那个温华宫吗?”

“别卖关子!”温姨娘听得起劲儿,屁股都不那么疼了。

时安柔神秘地压低声音,“因为雁行山上有温泉……”


魏家。

魏采菱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

梦里,建安侯府派人在魏府门口又哭又闹,还将白色灯笼挂在她家府门上,又用白布挂满整个门楣。更四处宣扬嫡孙时云兴为救她而死,还说她不是个姑娘了,身子早给了时云兴。

她又羞又愤,只得用几尺白绫上吊以证清白。

谁知就算死了,侯府还不放过她,竟然请了媒婆吹吹打打去魏府下聘,要给她和时云兴办冥婚。

最后她的母亲被活活气死在她的棺木前。

这个梦,差点令她窒息。她抱着双膝坐在床头发抖,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

魏夫人推门进来瞧见女儿这副模样,顿时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菱儿,我的乖女儿,咱不怕啊!那个坏蛋死了,咱们再也不用怕他了。”

魏采菱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想到梦中母亲为自己而死,不由悲从中来,哇的哭出声,“母亲,母亲……你在啊,你在就好了……呜呜呜呜……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魏夫人听到这语无伦次,只当是女儿被吓傻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柔声哄着,“乖菱儿啊,母亲一直在。别怕,你父亲说了,大不了咱们离开京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你母亲说得对。”工部主事魏忠实人未到声先到,“女儿别怕,天子脚下,总该有说理的地方。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有咱们魏家的立足之地。”

跟在魏忠实身后进屋的,还有魏家长子魏屿直,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小妹妹魏娉婷。

魏屿直原本一直在百夷山学习武艺,打算明年考武举。一接到家信,他就匆匆赶回来了。

他脾气不好,性子又直,一捏拳头格格响,“那浪荡子可算死了!他若不死,老子也要把他打死!”

魏夫人其实胆子很小,刚才为了安慰女儿才强撑着,这会听到儿子的话顿时面如白纸,“直儿你莫要胡言乱语,建安侯府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魏屿直怕吓着母亲,只得气咻咻抱着魏娉婷不说话了。

魏娉婷挣扎着下地,扑进姐姐怀中要抱,还学着母亲的样子抬手摸摸姐姐的头发,奶声奶气哄着,“姐姐莫怕,娉娉婷婷在。”

魏采菱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想起这几天重复做的那个恶梦,侯府闹得她家破人亡。

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暗下决心。如果梦是真的,她不会再愚蠢地选择去死,而是要与那侯府不死不休。

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用尽所有力量,让侯府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就在她暗暗给自己鼓劲的时候,门房来报,建安侯府小姐时安夏递来拜帖,如今正等在魏府门前。

魏采菱倏地僵住,全身冰冷,牙齿格格作响。

刚下过的决心,瞬间被刻在骨子里的惊恐代替。

来了!来了!侯府的人真的来了!

全家如临大敌,所有人都来到正厅。

魏夫人浑身发软,“侯府到底要干什么?他们真的要把采菱攀扯上才甘心吗?”

魏屿直二话不说,从墙上取下长刀,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今天莫让老子血溅三尺!”

魏采菱狠狠压下内心的惊恐,上前一步直直跪倒在地,向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给魏家抹黑了!”

她缓缓站起,尽管喉头发颤,却依然坚定,“请哥哥勿要冲动,别为小妹误了前程。一切,让采菱自己去解决吧。”

大不了,先认下,再徐徐图之……至少,让母亲能活着。

魏娉婷虽然人还小,但几乎是姐姐一手抱大。

她能敏锐感觉到姐姐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死寂悲伤,顿时哇的哭出声,“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魏采菱亲了亲妹妹的头顶,认真地说,“娉婷要听话,姐姐没事。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咱们全家都会好好的。”

魏忠实长叹一声,深深闭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眸里已是一片决绝,“直儿把刀收起来!采菱也不要逞强。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一家老小离开京城。”

天子脚下,权贵们跺跺脚都能要了他们的命。罢了罢了。

他将两个女儿挡在身后,“有爹爹在,还轮不到你们自己面对风雨。”

魏采菱还要再说什么,已经听到父亲不容置疑地吩咐下去,“请侯府小姐进来说话。”

时安夏带着郑妈妈曾妈妈,以及两个丫环南雁和红鹊,款款走进魏家正堂。

甫一入内,便闻到了紧张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似乎写了四个字:大难临头。

她身份尊贵,原不需行礼。但在众人如丧考妣的怒视中,她还是对着魏忠实深深行了个晚辈礼。

她声音清朗,字字澄澈,“魏大人,晚辈冒昧来访,是来向魏家致谢的。”

时安夏的举动虽让魏家费解,但仍未让众人卸下防备。

毕竟侯府死了个嫡子,总会有所攀扯。

但时安夏却是让丫环献上厚礼,温温说道,“晚辈谢采菱姑娘大义……”

来了!终于还是攀扯来了!

魏家怒目圆瞪,草木皆兵。

时安夏全然无视,只继续道,“晚辈与魏姑娘早前一见如故。那日晚辈意外落水,是魏姑娘毫不迟疑让她的丫环们跳下水救人。晚辈无以为报,备下薄礼,登门谢魏姑娘施以援手,还请魏姑娘将这些薄礼替我赏赐给丫环们。”

魏夫人颤抖着,好几次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魏忠实也震惊地上前一步,“时小姐是说,那日是我女儿的丫环们……”

“正是。”时安夏没有一丝迟疑,“魏姑娘那日感染风寒,全程都在轿内歇息,并未出过轿撵。她担心晚辈,所以叫了丫环们下水救人。魏大人,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庄子上救人的百姓,晚辈也遣人备了谢礼,如实进行告知。还请魏大人放心!”

说完,她又深深福了一礼,“晚辈冒昧来访,魏大人见谅。这便告辞了。”

门外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时小姐来都来了,怎的不多坐会?老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待客之道岂能潦草?”

温姨娘猛地扭过头来,一眼看见亭亭玉立的时安夏站在门口,脸上正露出一抹玩味又恶劣的笑容。
她心神一凛,“大小姐要跟我抢人?”
时安夏惊讶地问,“不是姨娘要发卖了桂嫂吗?我院里正缺人,所以不必这么麻烦。身契给我就是了,不用卖。”
温姨娘这才缓缓勾出一丝阴戾的笑,“所以,大小姐终于知道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时安夏笑得真诚,“很快就说了不算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时安夏唇红齿白的模样如同风雪中绽放的粉梅。
温姨娘听得有些心慌。
时安夏眉眼间染起一抹懒懒的笑意,“那不如,我用个丫头跟你换?”
温姨娘想也不想,“不换!”
这府中哪个奴才的身契不是攥在她手里,她凭什么要跟一个黄毛丫头换?
时安夏垂下眼睑,“既不换,那我就走了。”
她说完,转身出去。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们,也急忙跟上。
只有一个面生的嬷嬷皱着眉,又回头看了好几眼屋内的情形。
那眼神一时锐利一时疑惑,然后视线落在温姨娘脸上,隐隐浮现一丝鄙夷,最终摇了摇头,跟着走了。
温姨娘被那几眼看得心慌意乱,一时把不准时安夏这来去匆匆的用意,“刘妈妈,那人是谁?她那是什么表情?”
刘妈妈是个人精,早便打听清楚,“她也是大小姐从国公府调过来的,人称谭妈妈。如今被留在夏时院当差,跟着大小姐出入。听说刚去就罚了不少人。”
温姨娘脸色难看。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侯府住进了国公府的人,她还怎么能像以往那般明目张胆掌着中馈?
刘妈妈道,“老奴猜想,大小姐应该是要去老夫人跟前告状。老夫人碍于名声,很快就会把掌家权收回去。所以这桂嫂暂时发卖不得。既然大小姐要,就给她吧。”
“可恶!”温姨娘气得一巴掌甩在桂嫂脸上,“你这个贱人!定是你与那臭丫头平日就有来往!否则她怎可能护着你!”
桂嫂满身伤痕累累,蜷缩在地,喃喃道,“奴婢没有!奴婢从未与大小姐说过一句话啊。”
温姨娘可不信这些,已然将桂嫂当成眼中钉,“一会儿你就去夏时院找大小姐,说我已同意你过去当差。”
桂嫂愕然抬起发青的眼睛。
温姨娘居高临下,“我记得你丈夫是个木匠,东街成衣铺子有个活儿,你明儿让他去找我娘家兄弟,自有安排。”
桂嫂立时就明白了,“姨娘让奴婢去夏时院......”
温姨娘鄙夷地瞥她一眼,“大小姐有什么动向,你要赶紧来报信儿。误了事儿,我不保证你家里人能不能全须全尾。”
桂嫂大惊。她可以不管她男人的死活,也可以不管她公婆小姑子,但她不能不在意她的女儿。
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她们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别人的工具而已。
不到一刻钟,桂嫂就被送到了夏时院。
谭妈妈笑着称赞,“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时安夏揭了茶盖,拂开沫子,轻轻喝了一口,淡笑,“还得是谭妈妈那几眼配合得好。”
谭妈妈笑,站在一旁的丫环也跟着窃笑。
时安夏指了指这群丫环,“你们啊,别光顾着笑!多跟谭妈妈学着点,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把事儿给办了。”
丫环们齐齐回应,“是!”
时安夏这才满意地又喝了一口茶。
一个姨娘而已,掌家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还有损侯府声誉。那不得小心搂住这泼天富贵吗?
这是往日没人刻意去挑拨,不然侯府掌家权就算唐氏不要,上还有大伯母,下还有三伯母四伯母,哪轮得到一个姨娘耀武扬威?
桂嫂满身是伤被带进来,匍匐着身子,额头抵在地上,“奴婢见过大小姐,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时安夏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平日的善意。起少爷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桂嫂在哪里,可有因他被责罚?”
桂嫂泪流满面,“起少爷是个顶顶好的人!”
她一时也没想起自己对起少爷做过什么善意的事。
她只是在他饿得不行的时候,悄悄塞给他半个冷硬的馒头;在他发高热渴得不行的时候,悄悄给他喝半碗冷水......别的,她也没有能力做了。
时安夏不和她扯闲的,“你先在夏时院养着伤,等伤好了,就去伺候起少爷,你可愿意?”
桂嫂却是在想,要如何告诉大小姐自己被要挟做了温姨娘的耳目。
时安夏见桂嫂久久没回应,已知这内里的名堂,“你不用怕,在这里站着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可以放心说话。”
桂嫂这才抬起头,把温姨娘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便哭着磕头,“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我女儿才九岁......”
“你的意思是,只有女儿是你在意的人?别人的死活你不在乎?”
桂嫂想起昨夜公婆对她恶语相向;小姑子嘲笑她,还污蔑她在侯府有相好的;丈夫更是对她拳打脚踢,说她是只不下蛋的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她那好表妹还在一旁不知廉耻地煽风点火,“以后桂家的香火要靠我来续,你说是不是啊,表姐夫?”
桂嫂望着大小姐的眼睛,沉沉落下一个字,“是。”
“那好办。”时安夏微一敛眉,“过两日你回去跟你丈夫说,我夏时院需要添人,签卖身契那种,七两银子一个人,另外每月还有二十文钱。让你小姑子来试试。”
桂嫂没听懂,“为什么让我小姑子来?”
谭妈妈在一旁解释,“你让小姑子来签卖身契,她肯定跟你吵。会撺掇你丈夫把你女儿卖进咱们府里来。到时你女儿的身契捏在我们姑娘手里,你还担心什么?”
时安夏闻言想起上辈子在宫里,有几位得力的嬷嬷也是这般一点就通。
她说上半句,她们立时便知下半句;她一个眼神,她们便立刻知道她要什么。
说到底,没有那些人,她在宫里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莫名眸底升起一丝怅惘,“谭妈妈,你要是能长期过来帮我该多好。”
谭妈妈得了脸,心中欢喜,“姑娘说哪里话。北茴培养起来,比老奴厉害多了。”
“那就拜托谭妈妈多教教她。”
“老奴定当竭尽所能。”
桂嫂瞧着夏时院主仆之间相处融洽,哪像温姨娘那边,整天阴森森的。想着以后女儿也能跟在身边,莫名欢喜起来,似乎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却听大小姐说,“一会儿你就当好温姨娘的耳目,把我去了哪里报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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