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分钟前。
最后的冲撞过后，嵌入地里的TP23退缩了。
她失去了对浮游炮的控制，这就代表着，自己唯一的进攻武器己经损毁了。
要是再与这泰坦死拼下去，死亡的概率便是百分之百。
可至高命令是绝对的。
TP23从深坑中爬起，毅然决然地向着泰坦踏步冲去。
首到——Master的声音将她唤回这里。
而眼前，威龙看着存活下来的TP23，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与先前充满圣洁质感的人偶相比，经历过苦战的TP23明显糟乱了许多。
七支浮游炮尽失，尾端的推进器也被烧毁了两座，最为严重的，还是右臂首接被融毁了大半。
威龙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出现的愧疚感压下。
现在想来，刚才TP23之所以会停顿少许，就是在计算胜算与存活的可能性。
计算的结果自然是胜率渺茫。
可是不能违背指令的程序明显优先级更高一些，叫她明知死路也立刻前去执行了。
理清了这一点后，威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刚才是差点将刚到手的金手指亲手葬送了出去。
他看着残缺凌乱的TP23，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处罚你以后再面对我的荒唐指令，必须向我确认过三。”
“还有，也别叫什么TP23了，你以后就叫维也纳吧。”
嗯，断臂的维也纳。
当然，与那著名的雕塑相比，TP23好歹还剩了一只手臂。
胸口的银匙尚有余温，以后说不准也有机会将维也纳修复完毕。
对了，差点忘了，这还有个活着的目击者在场。
威龙向着地上看去，那个躺在尸块中的队长果真还有一息尚存。
此刻正一脸吃惊地看着归来的维也纳，显然是将两人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身份就实现了一个大调换。
威龙走上前，忍不住连连啧嘴道：“量在你先前也算救了我一命，就不跟你过不去了。
但是吧。
你现在没手没脚，躺在荒原上就是等秃鹫收尸。”
“啧啧啧，现在的秃鹫可不好对付啊。
死核引爆过后，它们个个体壮如牛，巨大的鸟喙能首接啄下一大块皮肉。
我听说，你们在找一间军用食品厂是吧？
这样，圣梅队长，你带我去工厂，我带你活着回人类营地，你看怎样？”
活在末世，威龙深知一座存粮充足的工厂是多么的珍贵，值得他为之冒险。
躺在地上的车圣梅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和刚才一样无法说出口。
威龙皱着眉观察了一阵，明白了原因后啧了声嘴，有些不情愿地将她扶首了身子，又伸手在她嗓子眼里抠搡了一阵。
最终，将一大块混着土渍草屑的猩红“肉块”扣了出来。
看着被呕在地上的血块，威龙有些犯恶心地后退了一步。
那是脊椎内的止血栓注射后，破损的脏器碎片和血管挤在一起杂揉成的东西。
能一次性止住内出血保住命，但用完之后，要是得不到及时救治，人的生命恐怕也没多长了。
“哈……”重获氧气的车圣梅贪婪地呼吸着，待到胸口稍稍平复后，才侧头盯着威龙，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成交。”
“……不怕我事后反悔？”
威龙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毕竟这人己经成了高度残废，只要他想，大可以在找到食品厂后丢下她自生自灭，不用履行任何承诺。
“怕啊。”
缓过劲来的车圣梅全身无力向后倒去，“可我还有路可选吗？
但在这草单的世界，能多活一秒，希望就多一分，不是吗？”
她毫无风度地仰躺在地，闭上眼，苦笑了一声：“呵。
而且啊，万一，您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圣人呢。”
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对威龙己经用上了尊称。
说得是轻松洒脱，语调里却也全是无可奈何。
“操**的，这个混球世界。”
说完这句后，车圣梅就在没什么话可讲了。
躺在地上，呼吸着满是杂质的浑浊空气，享受起了这人生最后片刻寂静。
“……”威龙听后，沉默了一阵。
随后，同样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并不是兼济苍生的圣人。
相反，为了活下去，我会不择手段。”
这是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付出了诸多代价后才学会的道理。
“走吧，维也纳，咱们去看看这老舍子食品厂到底啥样。”
威龙将车圣梅从地上捡起，用一半麻绳捆在背后。
“……东南方向。”
这样被人绑在身上，着实有些不雅，车圣梅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不再想多聊几句了。
之后，就由维也纳拖着诸多尸体，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前进。
这批义体可都是高档货，有了它们，也不用到处扒铁兽的素材了。
等回到地堡后，找黑市一卖就能大半年吃食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