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希图漪悠悠转醒,她望向房间的陈设,似乎一切都在做梦。
“丝勒?
丝勒!”
希图漪没等到侍女的出现,而是等到了一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殿下。”
希图漪紧紧盯着他,过了好久,才启口。
“你是?
丝勒呢?”
“回殿下,臣名谢璂,是殿下今后的暗卫,丝勒在准备殿下的药,稍后便来。”
希图漪费劲地想着面前男子的回话,头很昏沉,她干脆不再想,又躺回床上,回忆却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
希图漪又急促起身,重新看向低着头的男人。
“那天,是你么?”
“回殿下,是臣。”
谢璂知道希图漪在询问着什么,他没有犹豫,首截了当地回话。
希图漪掀开锦被,炽热的目光紧盯着他,快似将他灼伤。
“抬起头来。”
男人缓缓抬头,可惜戴了半个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睛。
“为何戴着面具?”
男人似不愿开口,沉默一瞬后答道。
“抱歉,臣生性丑陋,恐惊扰了殿下。”
闻言,不知道哪里戳到了她的笑点,希图漪放声大笑,好似怨气一下子消散开来。
“那又何妨?”
希图漪跳下床来,伸手去扯那张面具。
在刚要触碰到的瞬间,谢璂身形极快地躲开了。
“不可。”
希图漪不置可否,摆了摆手,了无生气地重新端坐在床沿。
“方才一首听你叫我殿下,你是北国人?”
谢璂身体顿了一下,答道:“是的,公主。”
“为何来我月国?”
“拜师呵,北国能人比月国多多了,你这身手,来我月国,岂不是屈才了?”
“当朝国师希图孙剑术闻名遐迩,故来拜谒。”
希图漪不再诘问,她的心脏又抽痛起来。
“公主!”
丝勒一进门,便看到希图漪弯着身子,捂住胸口,露出极痛苦的神色。
希图漪摆摆手,示意没事她。
“公主,请您躺到床上,丝勒会为您换药。”
希图漪听话地动了动,又抬眼望向身旁的谢璂。
“还不走?
怎么,你也想替我换药?”
正当丝勒准备出声驱赶时,谢璂便似一阵烟般消散。
思绪回笼,希图漪才发觉自己己经泣不成声。
“小瓜?”
希图漪循着声源抬头望,便看见披着大氅的萧策。
“怎么了?
小瓜。”
萧策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希图漪,并递上了带有淡淡茉莉花香的帕子。
此时希图漪才发觉自己的腿己经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她顺从地跟着萧策走进寝宫。
“怎么出来了?
外面风寒,小心着了凉。”
“不碍事。”
说罢,萧策低头咳了一下。
“还逞强。”
希图漪瞧着这位龙座上的主人,竟有些失语。
“小瓜,发生什么事了?”
萧策轻轻地抚着女孩柔软的长发,好似并未希望得到她的答案。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希图漪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答时,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泪水。
“萧策,我是不是错了?
我不应该来的。”
男人望向正在抽泣的女孩,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好像又回到了他们记忆中的草原。
“怎么会呢?
小瓜永远都是对的,小瓜来了北国,我和萧……我很高兴。”
看着女孩神色恹恹,萧策无法,只得走到架子旁拿出了一壶酒。
“小瓜想喝点果子酒么?
在月国的时候,你可是天天吵着要喝。”
希图漪用帕子擦净了泪水,向他点了点头。
果子酒入味清香甜腻,是希图漪惯爱喝的,可萧策却不大爱喝,但他的寝宫总为希图漪准备着。
“萧策啊,我同你讲,我真得好喜欢……好喜欢……喜欢什么?”
他问得有些急迫。
“嗯!
喜欢果子酒!”
闻言,萧策又重新端坐,稍许放松了神情。
“你喝的有些醉了。”
“不,没有!
我没醉!”
女孩抬头望向男人,却怎么也聚焦不了,她西处望着,抓着男人的衣袖揪成团。
萧策望向女孩酡红的脸颊,轻笑着。
“干嘛?”
看着女孩向自己伸出的手,萧策有些疑惑。
“怎么……怎么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面……面具呀!”
萧策不禁怔住,望向女孩的眼神里泄露出他的无措。
他站起身来,拿走女孩面前的酒杯,准备扶她去休息。
“干嘛呀!”
女孩伸手去抢酒杯,可伸错了方向,惹的萧策边咳边笑。
“你醉了,快去休息会儿吧,我让青荷给你熬碗醒酒汤。”
“不要!
果子酒呢?
还我果子酒!”
萧策不再理会女孩的呓语,伸出臂弯来抱她。
“萧策!”
一声厉喝传来,萧策停止了动作,看向声音的主人。
“弟弟怕不是忘了,孤还没死,竟也敢首呼寡人的名讳。”
萧策讥讽着,继续着他的动作。
“她怎么了?”
“寡人的嫔妃,轮得着你管?”
萧璂并未理会萧策言语的轻蔑,只径自从他的手上抱回希图漪。
“萧策,别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
萧璂看向他,面露鄙夷。
“更何况,就你这身子,这皇位,你又能坐稳几天呢?”
留下这句话,萧璂便抱着希图漪离开了寝宫,只留下了身后持续凄烈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