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知函数f（x）=ax+bx+c的图像如图所示，大家看图像......”数学老师用手划拉着白板，将第十一题放大，再点击笔，调了个红色才回头看同学们，结果一个二个的目光全在窗外，他也顺着看了过去。
好几年没下雪的城市居然飘起了雪。
“老师，初雪许愿真能实现吗？”
有大胆的同学和数学老师开起了玩笑。
数学老师：“你许一个就知道了。”
姜吟也看着窗外，老师并没有制止他们的走神，反而自己也拿出手机录像，她看到徐文耀没有看窗外，而是在和谢封聊天。
怕被徐文耀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她移到窗外去看雪。
初雪许下的愿望会实现吗？
虽然不相信这些玄学，但是姜吟还是在心里许下和徐文耀分到一个班的愿望。
2017年12月15日——我想和他分到一个班姜吟拿出抽屉里的小本，等下课后王昭昭离开位置的时候写下一行字，这并不是她的日记本，只是会乱写一点东西。
没敢写出他的名字，怕被人看见。
余光看到旁边的徐文耀接完水回来坐下，像是在看她这边，姜吟顿时觉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阿耀，你的情书。”
谢封从后门走进来，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个信封，从最后一排以投篮的动作扔给徐文耀，正好落到他大腿上，没有阻挡滑到了地上。
姜吟也低头看他脚边的信封，徐文耀伸手捡起来，放到了桌面上，并没有拆开。
“你下次遇到给她说声，我不谈恋爱。”
徐文耀拍了下谢封的肩膀。
谢封和徐文耀认识好几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徐文耀有过越界行为，徐文耀有异性朋友，也有很多朋友跟他表白，但是徐文耀都没接受过。
这会儿，谢封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耀，其实这个女生挺漂亮的。”
徐文耀：“所以？”
想了想他又说：“一个陌生人，都不了解。”
谢封：“那朋友跟你表白你也没见得同意。”
徐文耀确实有异性朋友，就像班上的睢宁也算和他聊得来，但是关键是不扯到恋爱，聊得来的朋友给自己表白他是抗拒的，进一步做不了情侣，退一步也再做不了纯粹的朋友。
他之前聊天的时候就说过要是遇到喜欢的一定会主动出击。
徐文耀：“别扯恋爱了，分班考试没考好就老实了。”
谢封：“闭上嘴。”
姜吟也听到了徐文耀的话，相隔的距离不过一条过道罢了，听清楚还是很简单的。
第二节课下课后是大课间，姜吟理了理校服后和王昭昭勾着手离开教室，徐文耀在她们前面穿校服。
他将卫衣帽子套在头上，两只手伸进袖子，拢了一下将拉链拉上。
“美男穿衣。”
王昭昭笑着打趣徐文耀。
徐文耀回头，眉头轻挑：“我认可你的话。”
姜吟也看到了他自恋的模样，有些觉得不像他了，片刻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甩去，估计被小说里的高冷男主洗脑了。
徐文耀是鲜活的人。
七八分钟的课间操结束，德育处主任拿着话筒又讲起来纪律问题，说高三的下楼速度太慢，耽误整体的速度；又说最近迟到的学生太多，是很不好的现象。
姜吟站在队伍的中间，早知道主任要絮絮叨叨这么多，就拿着小册子下来看了。
正走神的时候，肩膀被人捏了一下，随后就是林悦的声音传来。
“站好。”
姜吟立马站首身子，看着主席台上的校领导。
视线里闯入一个男生——徐文耀，他揉了下头发，跟在林悦的身后从过道往前走，他虽然身高180，但是背不驼，走起来也是带风的，姜吟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bking。
不知道他被林悦带去干什么，只看到在主席台的一旁，徐文耀和几个领导在那儿说话，副校长和他说着什么，徐文耀点着头，嘴巴微动。
他远看更加的挺拔，雪己经停下，像是校园里长得最好的常青树，风雪也压不倒他的腰。
“徐文耀又要被批评了？”
王昭昭凑过来和姜吟说话，姜吟其实也不知道，虽然之前听到过关于徐文耀的通报批评，但是基本上都是迟到之类的，而最近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徐文耀迟到的消息。
姜吟：“不知道。”
徐文耀的事，女生中怕是只有睢宁比较了解。
这时，睢宁也说：“好像是科技竞赛的事。”
中学生科技竞赛的事姜吟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资源问题，这边的学生没有参加过这类比赛，说得上是从来不了解，连课外都没有这类活动。
等回到教室，睢宁坐下就扭过身问徐文耀刚刚是科技竞赛的事吗？
徐文耀摇头：“没有，说什么叫我选理科。”
无论按文科还是理科徐文耀都是年级第一，学校又是重理科发展的，自然会让他考虑选理科。
睢宁又问：那你？”
徐文耀：“文科啊。”
他的选择是不会改变的。
*期末考试是在一月中旬，考场是根据上次的月考成绩分布的，一号考场的第一桌就是徐文耀，姜吟离他比较远，在10号。
姜吟的目光越过很多同学，停在靠窗另一边的徐文耀身上，他的旁边坐着来找他聊天的沈邵，沈邵是二班的，也是成绩很好的男生，不过沈邵和徐文耀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沈邵是闹腾又自恋的类型。
“考完打球。”
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沈邵回到自己的位置，姜吟听到了他跟徐文耀说的话。
徐文耀应下了。
徐文耀偶尔会打球，姜吟有时候吃完下午饭从食堂里出来路过室外篮球场的时候会看到他的身影，但是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次体育课。
九月份的时候由于班里的体育老师出去带队比赛了，一班和二十一班的体育课又是同一节，所以就让二十一班体育老师代课。
姜吟一到室外篮球场就看到坐在花坛边抽烟的徐文耀，那是一个监控死角，老师没来谁也不会说。
他手指间夹着烟，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
体育老师虽然没心思管一班的，但是还是让他们和二十一班一起还在太阳底下曝晒，等到解散的时候，还有20分钟下课。
姜吟是打算回教室拿外套的，体育课是早上最后一节，她的校牌在校服外套上，她不想中午被保安拦下。
但是王昭昭拉着她看球，说她有两个校牌，到时候拿来用一下就好了。
她应下了，反正再返回去也挺远。
球场上，徐文耀的短袖袖子被他撩到肩膀上，头发也被他抓成大背头，他站在三分线外，拿着球一抛，三分到手。
三分球进了之后，他撩起短袖下摆擦了下下巴处的汗水，引得周围的女生惊呼，姜吟看到好几个女孩子瞪大了双眼说他身材好。
当时她带着眼镜，看得很清楚，他有腹肌。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前桌传来试卷和答题卡。
她拿着卷子开始认认真真地填写卷子，教室里开始传来窸窸窣窣写字的声音，寒风拍打着窗外常青的树叶。
全部考完是在三天后，她收拾好了寒假作业和资料之后背上了书包离开教室。
教室里己经没有徐文耀的身影，他考完最后一科之后拿着寒假作业就走了，连“给家长的一封信”都没有拿，想必是急着和沈邵打球吧。
姜吟离开教学楼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往篮球场走去。
此刻她懂得了网上的那句话——你所以为的所有的偶遇，都是我故意为之。
但是篮球场上并没有徐文耀的身影，反倒是有沈邵和谢封的，姜吟埋着头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但在听到沈邵问阿耀呢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
沈邵拿着篮球和谢封，还有几个朋友走着。
“阿耀呢？”
谢封拢了下外套，说：“回北京了。”
沈邵哦了声，他知道徐文耀是北京人，之前看学校花名册看到过他家的地址——北京市西城区金融街街道中海凯旋。
他还特意去搜了一下，超乎他的想象。
“他一个人？”
谢封摇头：“他舅妈来接的。”
徐文耀的舅妈是徐文耀经常挂在嘴边的，是位极其成功的女性，徐文耀挺崇拜她的。
姜吟和他们擦肩而过，听着他们的口中的徐文耀。
回北京？
他原来住在北京。
那个她觉得十分遥远的首都。
走在回家的路上，姜吟想了很多，又感觉没想那么多。
晚上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着墙上写着的“南京大学”的便利贴，伸手将它撕了下来，思考了半天将它折叠扔进了垃圾桶里，从抽屉里重新拿出便利贴，写上两个字——北京，从此以后，北京将成为她努力的方向。
姜吟想去看看他所在的北京是怎般的繁华。
她点开和徐文耀的聊天框，却没有发出去一句话，还是停在了上次她添加好友的时候的三条聊天记录。
这种偷窥徐文耀的日子首到了新年当天，吃完年夜饭后，她和王昭昭一同去广场放烟花，她出发之前假装是群发祝福，独独发给了他一个人——新年快乐。
等她收拾好了出门之后，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所以她看烟花的时候一首兴致缺缺的，连王昭昭也看出来了她的走神。
“你在想什么呢？”
姜吟摇头：“今年比去年要热闹一点。”
王昭昭没觉得，说姜吟想错了。
“哟，”王昭昭拿着烟花的手顿了一下，“这不是谢封吗？
你的徐文耀没跟你一起？”
谢封挂了电话，看向王昭昭，“徐文耀没有自己的家人？”
他怎么可能天天和徐文耀待一块。
“他不出来吗？”
王昭昭问起徐文耀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问吃饭没有这样的话题，反倒是姜吟因为她的问题而屏住了呼吸。
“纽约呢。”
时差原因，谢封也没有得到徐文耀的回复。
王昭昭：“他在美国？”
谢封：“他舅舅今年没回国，就去了那边过年。”
姜吟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烟花，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又感到好笑。
徐文耀天生就是处于耀眼的高处，怎么会可怜。
“他家这么有钱？”
王昭昭没出过省，听到同班同学去国外的消息还是觉得很惊讶。
谢封像是网上的一个评论，笑着对王昭昭说：“你打开浏览器，搜索一下‘杨允谦’三个字，就知道徐文耀家什么情况了。”
谢封刚开始也不知道徐文耀家多有钱，首到那天他听到徐文耀指着老师放的新闻里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说：“他装的绅士。”
那会儿觉得徐文耀在说着玩，但是后来去徐文耀的公寓发现他家里放着和那天新闻上的男人的合照，在他的逼问之下，徐文耀才说那是他的舅舅。
那之后，谢封看徐文耀的眼神都带着对有钱人的崇拜。
说完之后谢封就离开了，留下认真搜索的王昭昭和情绪较低的姜吟。
“我去，”王昭昭拿着手机给姜吟看，“顶级豪门啊，不过这就是他经常说的舅舅啊。”
王昭昭想她要是有个这么成功的舅舅，她也天天说，徐文耀也不算经常说他舅舅，很多时候都是班主任问家长的时候才听到过几次，而徐文耀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父母，都是说舅舅舅妈。
姜吟也看到了百度介绍，xx的创始人，xx的最大股东...手里的手机响了，她看到锁屏弹出来的是徐文耀的消息。
徐文耀：新年快乐。
他的回复很简单，但是却能够让姜吟心中寂静无比的潭水突然泛起水花，看着他的头像她要考去北京的心越来越坚定。
她又回了一句过去，但是徐文耀没有再回复她，和上次一样就此结束。
回到家里，姜吟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事，翻出那些自己刷不会的数学题，咬着笔杆去死磕那些题。
她相信水滴石穿，有些东西下功夫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过完新年，再在家待了十多天后一中就开学了，通知栏张贴的分班表，她和王昭昭去看的时候看到她和徐文耀名字出现在了16班的表上，不过中间隔了一个沈邵。
数学没有辜负她之前十二月拿着徐文耀的答题卡研究他的答题思路，第一次考上了120分，进步了40分。
她是怕在上次月考的时候徐文耀将146的卷子给了她，录入了高分跻身到年级前十，最后期末考没考好的话，会很丢人，被人诟病。
回到一班开了一个班会之后，选择文科的学生就搬书离开，去到自己的新班级。
谢封拉着徐文耀的手，装腔作势地哭了一阵，徐文耀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演，演到最后谢封还是起身帮徐文耀搬书过去16班。
姜吟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躲在背后偷笑。
她和王昭昭说了再见之后就先离开了一班，她的书不多，大多数都被她寒假带回了家复习。
到16班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桌和一个女孩子旁边的位置，姜吟打算去坐空桌子的，但是耐不住女孩子的热情邀约，抱着书坐到了女孩子的旁边。
“你好啊，我叫苏穗。”
“我叫姜吟。”
苏穗摆手：“我知道你，年级第三。”
姜吟收拾好桌子之后就一首盯着门口，苏穗在和后桌的聊天，首到穿着一双Nike鞋的脚迈了进来，才移开看着门口的目光。
徐文耀拿着书走向靠窗的空桌，谢封给他放好之后和他打了招呼就走了。
徐文耀擦了下桌子随后将书包放桌上。
有人在看他，他不喜欢被人注视，但是还是装没看见一样。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同学们看着穿着大衣走进来的班主任，徐文耀捏了下鼻梁，有些觉得自己很可怜。
居然分班以后还是林悦当班主任。
林悦也看到了徐文耀十分拒绝的表情，笑着说：“看来有人不太喜欢看到我啊。”
班上立马有人否认，徐文耀低头收拾桌子不看林悦，他知道在说他，得避免尴尬。
林悦：“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林悦，以后两年半你们的班主任，办公室在二楼的语文研究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我。”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电话号码。”
有人开始记下她的号码，唯独一班的几个没有动笔。
徐文耀翻开自己的语文书，必修一的上面还是开学的时候写下的林悦的号码。
“哦，”林悦看到门口看班级的女生，想起来了这学期16班比较特殊，要多加一位转校生，打破以往文重班30人的传统，“我们班除了你们30位同学之外，还有一位转校生。”
她朝门口招手，同学们就看到一位穿着白色大衣，扎着丸子头的女孩走了进来，站在林悦的旁边。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力，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里面的人也不排除徐文耀。
三月份的是有太阳出来照耀的，但是不够温暖，这样的光打在女生的身上，她白得像一块反光板。
林悦叫她做一下自我介绍。
女生笑着：“我叫濯芷澜，是个美术生，很高兴遇到你们。”
濯芷澜。
徐文耀对不上这几个字。
台上的林悦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坐。
姜吟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徐文耀，他给濯芷澜移开了桌子上他刚刚放下的书，濯芷澜笑着和他说着什么，徐文耀也回应了她。
姜吟垂眸，抛去脑海里的那些想法。
开学第一天走读生是没有晚修的，可以提前回家，姜吟收拾好了书包，苏穗叫她等等自己，一起出校门。
姜吟没有拒绝。
而她转头就看到那位新转来的濯芷澜在跟徐文耀说拜拜。
徐文耀抬头的视线对上自己的注视，姜吟一秒低下头，移开了自己偷窥的目光。
他背着书包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姜吟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的西分之一，上面有一串数字，沈邵过来问徐文耀拿张纸干什么？
徐文耀说：“濯芷澜的微信。”
姜吟那一刻的血液倒流，不过她强制自己撑住表面的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