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露重,如今我也学会了打坐静默,一众师兄弟由父亲率领,面对朝阳升起的地方,开始一天的饮露吐浊。
修仙之人讲心到神引,排除一切杂念,于万物喧嚣中取静端坐,做到忘我忘身,早上听父亲讲道修身,觉得神清气爽。
早饭以清淡素食为主,小馒头,小点心,小菜数碟,我一向与父母共同进餐,父母每日饭量极少,倒是我,每日练功回来,一定是饥肠辘辘,有时和师兄弟们一起玩,二师兄会俯在我耳边叫“小猪,大胃王!”
每当这时候大师兄祈月就会敲他的头,“别胡叫,小师妹刚恢复身体,是该补补。”
他们哪里知道,我平时跑外卖累了,也会犒劳自己,炸鸡,奶茶,烤串一样不少,这里每天全素食当然受不了。
“小师妹,等会大师兄要去镇上帮工,你去不去?”
二师兄虽然调皮,每天也不忘知会我去镇上的时间,易兰镇上好吃好玩的可多了,我最爱买镇东头的乾坤八宝鸭。
说起易兰镇,离咱们易兰山庄大约三公里远,如若从山顶御剑飞行大约半个时辰,镇上有叔父易之阳开的一家药铺,师兄弟们每日要是闲着,必定会去做些帮工。
“小姐,师娘说你身体尚弱,还不能下山。”
丫环晴儿看我准备和二师兄方华青开溜跑来嘱咐道。
“娘说的?”
晴儿点点头。
“不打紧,晴儿,今日有大师兄在,小师妹也该出门透气。”
方华青向晴儿使了个眼色。
我回山庄自然也养了一月有多,大师兄祈月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袍,看起来神清气爽,比往日俊雅风流,我跟在他身后,看来不用自己御剑,这次回来,他们经常说我把什么都忘了,自然也忘了去镇上的路。
方华青背着两把剑,一把是我的,一把是他的,三人一起向易兰镇飞去。
祈月也并不比我大多少,不过是比较老成,有时常听我的两个丫环晴儿和冰儿躲在门外嚼舌头,言语中常躲着我,大概爹爹以后会把大师兄指给我的人,祈月不常和我玩笑,不过有时看向我的眼神很深邃,我反正也不懂,方华青与我年岁相当,母亲说他大我一天,反正我俩比较淘气,每天我的小辫大多是他扒拉乱的。
第一次来镇上,这可不是普通小镇,是我们易兰山的仙镇,就华青在我耳边唠叨,“师妹,半月后各家各派的少公子少掌门将在咱们易兰山庄比武切磋,第一届仙侠盛会就要举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好玩吗?”
我白了华青一眼,祈月向我投来异常的目光。
“哎,师妹呀?
你忘了自己以前怎么说的?”
华青看我一副傻呆呆模样。
“我怎么说来着?”
“你说,你说要一举拿下今年的易兰仙子的侠名来着,”华青皱了皱眉吐槽。
“这有何难?
我,就是易兰仙子好不好?”
说着鼓了鼓嘴,向他伸了一下舌头。
要知道,我娘被仙门尊称为“慧兰女居士”,我爹爹是易兰派掌门,别称“易兰第一剑侠”。
我可是未来的传人,给他们丢脸可不行。
说着来了个剑诀,一个金鸡独立,准备来个岳女飞身,结果一阵眩晕,脚下差点摔倒,一下被来势汹汹的人流挤到不知何处。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长得风流倜傥的公子。
此人个子很高,面相英武,脸上五官挺拔,线条眉骨明快,是一个非常俊美好看的男子,只见他从大袖里伸出一只五指纤长素白的玉手,拉了我一把,我这才没摔倒在地。
我赶紧向人还了一礼,表示谢意。
这公子又深深看了我一眼,唇边露出浅浅笑意,一双丹凤眼,像流星般锃亮的眸子一首打量着我。
街上人流蜂拥,把我和这位公子快拥挤到一处,只见这高大的公子伸出另一只手,用衣袂为我圈出一小块地,能容我一个转身,让别人无法靠近我。
我略感羞涩,忙又向这俊美的公子点头致谢。
由于贴得太近,仿佛能闻见这人身上清淡的桅子花的味道,不对,又像桂花味,不过这是古代富贵人家熏衣,也许常用这些花香吧,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衣裙也是丫环们仔细熏过的,有股淡淡的幽兰花香。
“师妹,小师妹,去哪里了?”
一会儿就见华青从后面跑来寻到我。
“别乱跑啊,小师妹,外面危险,快走。”
祈月也嘱托我,许是我曾被掳过,他们都很紧张我的安全。
“太挤了,”我喘着粗气。
这公子见有人叫我,终于让出一条道,我赶紧跑了。
镇上果真人如潮涌,各家各派早己在镇上驻店打尖,怪不得比往日热闹几十倍。
叔叔的药房叫“之阳济堂”,在正街有五间大门面,抓药问诊的人络绎不绝,两位师兄一会儿就没空管我了,他们一个挽袖开始帮忙抚秤包药,另一人则跑堂端茶送水,伙计们则在后院挑捡打磨舂药,忙得不亦乐乎。
二叔一边问诊一边和我聊天。
“巧儿,最近终于舍得下山来看叔父了。”
我噜噜嘴,低声道:“是爹娘不让下山。”
叔叔忙着看诊,有人叫他,说完后去了前堂。
一会儿,方华青从后面拉了我一把。
“过来,”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见。
一下把我抓到后院无人的一张竹桌椅旁。
“给,这是大师兄叫我去给你买的。”
哇!
一片大荷叶包着,闻着太香了。
“乾坤八宝鸭?”
我问。
方华青点点头。
“快吃,一会凉了!”
我用手掀了一下荷叶,一只大肥鸭油亮亮的呈现在我面前,我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二师兄用手撕下一只大鸭腿递给我。
吃了半月素,口里淡得只剩下清口水,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几?
赶紧咬了一大口,这味道也太香了!
比北京烤鸭还香,这就是我这一刻的感受。
刚过一会儿,叔父又从外面走进来,递给我一包牛皮纸样的包裹。
“这又是什么?”
我问叔父。
“傻瓜,这是榛子,你以前最喜欢的榛子。”
华青一把帮我接过来。
原来我都忘了。
大师兄忙了一会儿,走过来和我一同坐在桌边,看了看我吃得满口油亮的小嘴,从包里掏出一张叠得西方角的白绢递给我,我没接。
我,我,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擦白绢就扔了,按现代人的意思,得用一次性的纸巾。
我赶紧扯下一张荷叶,轻揉细搓一下擦净嘴。
众人见我这怪异的行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怕弄脏大师兄的手绢。”
我讪笑地赶紧向众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