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位份晋了晋,夏鹿竹的生活没什么太大变化。
伙食好了,伺候的人多了,牛常在也不阴阳怪气了,总的来说,更快活了。
这么一晃,就到月底了。
元宵那日皇帝去了未央宫贤妃那里,听说承乾宫里的那位发了好一通火气。
宫里是藏不住事儿的,佩春又是个爱打听的,自然忍不住说给夏鹿竹听,夏鹿竹正好吃吃瓜、解解闷。
之后这半个月,皇帝没再进后宫。
承乾宫内,淑妃皱着眉斜倚在贵妃榻上,不满地对着下面跪着的小宫女道。
“宣室殿的人怎么说?”
小宫女蓉儿巍巍颤颤回禀道:“出来相迎的奴才换了人,奴婢按娘娘吩咐将汤羹递给了小太监,那太监收了便让奴婢退下,奴婢不敢久留,不过奴婢瞧着那太监提着食盒进去了。”
淑妃闻言,眉头紧皱着松不下来,她总觉着心里不踏实。
宣室殿收买的奴才她做的很小心,皇上应该不会察觉的。
越想心却越慌,淑妃心下有了主意,不管如何她得见着皇上。
虽说以往皇帝一个月也就来后宫几回,但也不曾半个月没来过她的承乾宫,更何况十五那日竟然去了许氏那个贱人那里,这让她如何安心得了。
一想到还有两个月已经初选过了的秀女马上就要殿选了,淑妃就心里急得很。
自流产,她就请了太医院资深的老太医为自己调养身子,并且请教了什么时候最容易怀上龙胎。
今天,是个易孕的日子。
想到此,淑妃喊来凝露给自己拆发髻,抹了点脂粉在唇上,显得气色淡一些,却也不失娇媚。
然后对着蓉儿道:“本宫病了,你再去请皇上,若是请不来,你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说罢,冷笑一声,吓得蓉儿一哆嗦,连忙应了声,快步往宣室殿去。
蓉儿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办,可惜承乾宫离宣室殿是最近了,一会儿便走到了。
蓉儿走到那守门的侍卫面前行了行礼,那侍卫瞥了她一眼,然后喊来了里面的内侍。
小贵子走了出来,惊讶道:“怎么又是你这宫女,汤羹已经送进去了,少在宣明宫外晃,小心你的脑袋。”
蓉儿看着带刀侍卫,颇有些害怕,但她更害怕她家娘娘。
当即跪下磕了个头,求着:“这位小公公,我家娘娘病了,求您帮帮忙通传一声!”
小贵子啧了一声,到底是淑妃,他便应下了,蓉儿连忙感激地起了身道谢。
小贵子转身进了宫内,告诉了李总管,李福思量一番,还是进了殿内。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先前的汤羹送进来时,皇帝就颇有些不悦。
李福进了屋,皇帝微微抬眼,李福躬身行礼,禀报道:“淑妃娘娘病了,求见皇上。”
皇帝将奏折一摊,扔在桌上,往后靠在椅背上,轻笑道:“病了不找太医,找朕?”
李福哪敢接话,只闷着头等候指令。
皇帝站起了身,往外走,吩咐道:“去承乾宫。”
而外头的蓉儿等的那叫一个心慌,一月底的天还是冷的不得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寒风刺骨,但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
好在皇帝乘着龙辇出来了,蓉儿似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一路小跑回了承乾宫禀报。
淑妃高兴了,吐出一个‘赏’字,便上床躺着,左右调整自己的姿势,许久才满意。
“爱妃怎么了,太医是怎么办事的?”
皇帝心疼地抚了抚淑妃的脸颊,淑妃一阵羞涩,果然皇帝还是爱她的。
顺势扑进皇上的怀里,淑妃娇嗔:“都是上回落下的病根子,老毛病了,臣妾一难受就想念皇上,皇上多陪陪臣妾好不好~”
这是在提醒他贤妃是个毒妇,害了他的孩子了。
皇帝轻嗯一声,愧疚道:“是爱妃受苦了。”
淑妃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难以把持,娇娇柔柔说着:“嫣然不苦……”
如此氛围,自然是要水到渠成。
可皇帝却没有顺着走,温柔地将淑妃安抚躺下,道:“朕就在这里,爱妃睡吧。”
淑妃面上有一瞬的怔住,只觉得这个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她,虽然今日没能侍寝失去了个怀孕的机会,但皇帝的柔情她真的难以抗拒。
先前她怎么会觉得皇上对她失望了呢,皇上这么爱她。
如此,淑妃紧握着皇帝的手,撒娇道:“那皇上可不能等臣妾睡着了悄悄走。”
皇帝宠溺笑了笑,柔声说着:“朕陪着你,睡吧。”
说罢,皇帝也上了床榻,或许是男人的爱太温暖了,淑妃很快便睡着了。
淑妃连着三日请了皇上,皇帝也给了面子。
这让她在下个月初六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又有了狠狠刺激贤妃的资本。
贤妃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只是忍着不发火,眼里却是带着悯色地看着淑妃。
不过是个愚蠢的妾,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了,萧家都快大祸临头了,还如此得意,蠢货。
淑妃出身不低,但也比不得簪缨世家的许家以及太后本家的沈家。
贤妃借着喝热茶敛了敛眼底的神色,今年她对皇后的位置是势在必得。
夏鹿竹对这些戏码都见怪不怪了,每月请安都差不多,太后似乎也是乐于她们争斗,不怎么阻拦。
回了宫,夏鹿竹终于可以吃早膳了,饿的整个胸腔都发慌,连看戏都没精神了。
佩春说:“小主,奴婢在御花园里有个旧识的宫女燕子,打听到了一些小关子的事情。”
夏鹿竹来了劲,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小关子原本是前任吏部尚书的侄子,关尚书被抄家问斩后,皇帝仁慈,没有株连九族,除关尚书外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而小关子净了身,进了宫当奴才。”佩春娓娓道来。
夏鹿竹听了,有些沉默,她毕竟不是个完全的古人,现在有些拿不准这小关子入宫,心里对皇帝是有恨意,还是秉持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心。
这终究是个麻烦的人,夏鹿竹有些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