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瞪大双眸：“你胡说些什么？”
莫珩神色颓然，一步步推进剑锋。
“我啊，遍观恶鬼狼子野心，却始终信人心向善、有始有终。
玉烟绞杀凶兽，方才顽疾缠身。
我敬她，愿救她。
可她为什么变成了草菅人命的模样？
你又为何令我如此失望？
若你还有半分良心，安然赴死，救救阿眠。”
景淮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
他暴起夺过莫珩的剑，自刎于桃树之下。
“你现今装什么好人？
给我记住，成眠既因赌局而伤，到底有你的罪孽。
我虽身死，却也乐见你愧疚地活着，生不如死......”
莫珩静观眼前人身影消散，苦涩失笑。
“自然......我的果报，尚且未到。”
12
景淮一死，孽缘终解。
我顿觉百骸回春，神清目明。
我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景淮复活的桃树又逐渐枯朽，桃花飞了漫天。
树下的莫珩痴痴地望着散花，身形竟也渐趋透明。
“莫珩，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被他定在原地。
“阿眠，我最初是抱着愧疚而来。
我没想到景淮会侵害凡人，可大错已成，我只能尽力弥补。”
“后来不知何时，我惊觉这份怜悯化作爱意。
何其卑劣，明明是我间接害你半生坎坷。”
他自顾自说了许多，双足都化作虚影。
我急了：“我不怪你，真的！”
莫珩展笑，如三月春风。
“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曾与你说过，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若我不受责罚，这份愧疚迟早如尖刺扎根心底，扭曲成不可知的情感。
我无法容忍自己不全身心地爱你。
所以，此回地府，按擅涉人间判罪，剥去道法，降贬人身......刑责过后，我会回来找你。
还望你，等等我。”
最后一片花瓣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