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中我娘怀上了我,生下来的时候跟个小芦花鸡似的。
从小就体弱,三岁的那年闹白灾,成天青着脸,眼见冬天就过不去了。
我娘两封腊肉请来了屯子里的仙姑。
仙姑是满族人,又唱又跳,最后说我命薄,得给我请个大仙。
大仙就是保家仙,胡柳黄白灰。
请仙规矩多,体弱保命,请来灰仙最好,胡仙行大,请到也行,请成黄仙就比较麻烦。
我娘小心翼翼问仙姑:
“俺家是关内来的,这大仙能保吗?”
那时候到屯子没几年,我们家还算是“外来的”。
仙姑看了眼腊肉,慢慢吞吞开口:
“什么关内关外的,不都是人,前朝还分满人汉人呢,现在不还一个样。”
我娘松了口气,千恩万谢,招呼我爹,宰了家里生蛋的老母鸡。
仙姑的法作了一整天,我跪在祭坛前面,又冷又饿,熏香熏得我头昏脑胀,念叨什么也听不懂,满脑子都是鸡肉油汪汪的香。
做法结束,爹娘送仙姑出院子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往供桌上摸。
一摸就摸到一条毛茸茸的腿。
我一抬头,跟一只叼着鸡头满脸是油的狐狸对上眼了。
恰好我娘回屋来,看见了供桌上的大狐狸。
“妈呀!”
我娘大叫一声,吓我一跳,我饿得腿软,咕咚就跪了下来。
于是身后门口的我娘我爹也忙不迭跪了下来。
3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狐狸愣了好一会儿,咽下嘴里的鸡,不确定地开口:
“啥……啥意思?”
它一开口,鸡头掉下来,咕噜噜滚到我面前,我悄悄伸手去摸。
我娘赶紧跪着从门口飞快挪到我旁边,打掉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