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洲孙菲菲的其他类型小说《余生不晚许知洲孙菲菲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孙菲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男友分开的第三年,他将我告上法庭。要我归还恋爱期间所有花销。他告我不是因为缺钱,只是他的妻子说无聊就把我当成了消遣。他知道我身体不好知道我因为父母车祸离世抑郁靠药物才能睡着知道我自杀过一次,住进了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法庭上,我看着他的脸熟悉又陌生。我认识他七年,在一起五年。后来他去美国留学。最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放弃。洛杉矶那么远,我来回飞了十几次。法院最终判决我偿还十万七千二十三元整。多出的二十三块钱是那年洛杉矶街头我想吃糖葫芦,可唐人街的糖葫芦一根要三美元。我舍不得,他笑着给我买的。现在却也成了刺向我的尖刀。他不知道,十万块是我银行卡里的所有钱,也是下一次癌症化疗未交的诊金。法院的判决结果出来后,我就在走廊...
《余生不晚许知洲孙菲菲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和男友分开的第三年,他将我告上法庭。
要我归还恋爱期间所有花销。
他告我不是因为缺钱,只是他的妻子说无聊
就把我当成了消遣。
他知道我身体不好
知道我因为父母车祸离世抑郁靠药物才能睡着
知道我自杀过一次,住进了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法庭上,我看着他的脸熟悉又陌生。
我认识他七年,在一起五年。
后来他去美国留学。
最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放弃。
洛杉矶那么远,我来回飞了十几次。
法院最终判决我偿还十万七千二十三元整。
多出的二十三块钱是那年洛杉矶街头
我想吃糖葫芦,可唐人街的糖葫芦一根要三美元。
我舍不得,他笑着给我买的。
现在却也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他不知道,
十万块是我银行卡里的所有钱,也是下一次癌症化疗未交的诊金。
法院的判决结果出来后,我就在走廊里遇到了许知洲。
几年不见,他变化了很多。
昔日在国外廉价的公租房中辗转创业的穷学生,现在已经变成新能源领域的大佬。
他整齐笔挺的西装站在那里,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几分的疏远和寒意。
我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想当作没看到绕开他。
他却迟迟地开口:你现在……后悔了吗?
我怔了一下,反问:什么?
许知洲露出讥诮的笑容:当初为了钱抛弃我,现在应该很后悔吧?
深秋的风有些冷,吹在我单薄的身体上,我下意识地捏住手指,还是感觉一阵阵地发冷。
片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他露出完美的笑容:许先生,钱已经还给你了,我们也已经分手了,你说这样的话,不怕被你夫人误会吗?
我一回头,就看到孙菲菲满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她很快露出笑容,掩饰住最后一抹怨毒。
孙菲菲踩着高跟鞋走上前,亲昵地挽住许知洲的胳膊:老公,你说这十万块钱,我该怎么花才好呢?衣服?鞋子?还是我上周看中的名牌包?
她刻意看了我一眼,甚是惋惜地说:好像都不太够啊,你也真是,怎么不对前女友大方点儿?就这么点钱,连给我买个发卡都不够用的。
我跟许知洲相恋五年,那段时间,他在美国读书,我便每个月辗转飞往洛杉矶。
欠他的这十万,大多是他当初没日没夜地打小工,补贴给我的机票钱。
可现在,他跟孙菲菲拿着转账记录,在律师的狂轰滥炸下,理所当然地要求我还钱。
孙菲菲头上的那个发卡是上周香奈儿出的最新款,要十五万,从我手里拿的钱确实不够。
下一刻,许知洲宠溺地替她撩了下头发:乖,留给你做零花钱,不够的话,我给你添。
孙菲菲顿时绽开笑容,在许知洲的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说完,她笑眯眯地向我道歉说:余晚,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确实不缺这个钱,但我跟知洲打了赌,他为了哄我高兴,所以才……
你也知道,自从结婚后,知洲心疼我太辛苦,就不许我出去工作了,我每天在家里除了护肤美容和旅游,什么都做不了,总得找个人消遣一下不是?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眼神中流露着炫耀和得意——
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也让我知道,原来我老公这么爱我。
我倏忽皱起眉,心脏仿佛被绵绵密密的针扎得很疼。
有钱人的消遣方式,我由始至终都是证明许知洲有多宠妻的工具人而已。
2
我强行按捺住颤抖的手,再次露出完美的笑容:欠债还钱,应该的。
孙菲菲露出笑容: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想。
我家老公比较单纯,被虚荣势利的人骗了,我想帮他找回场子,希望你别介意。
下一刻,她拽着我的手忽然用力,在我手腕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从楼梯上摔下去,膝盖磕到大理石台阶,顿时流了血。
我皱起眉,忍着疼痛的颤抖,抬头看向台阶上的人。
孙菲菲捂住红唇,故作惊讶地说了句:余晚,你怎么了?就十万块而已,不会连台阶都站不稳了吧?看你伤得这么重,不如我们送你回家?
她又扬起炫耀的笑容:知洲刚给我买的跑车,十万块,应该够送你回家的油钱了。
孙菲菲的那辆跑车,是许知洲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车身镶满了粉色的钻石,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她经常开着那辆车招摇过市,引起媒体的轰动和无数人的羡慕。
我将视线落在许知洲身上,他的眸光幽凉深邃,居高临下看着我的样子,敛着冰雪冷意。
我像只战败的流浪狗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又冲着他们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孙菲菲笑得花枝乱颤:那我们就先走啦。
随即,她转向许知洲说:老公,我知道该买什么了。
乐乐的狗盆坏了,我想给它买个智能款。
许知洲冷冷地盯着我,复杂的情绪在眼神中流动。
片刻后,他幽幽地倾吐了一句:随便。
孙菲菲挽着许知洲的胳膊,欢天喜地走了。
直到两人闪耀夺目的跑车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直到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
我才忽然想起来,我现在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许知洲不会知道。
他拿来买狗盆的钱,其实是我的救命钱。
3
我拖着狼狈的身体回家。
贫民窟最顶层用铁皮搭建的小房子,每逢刮风下雨,总要发出尖锐撞击的金属声,扰得我整夜睡不着觉,夏天的时候像个蒸笼,没有空调,我也舍不得电费,因此中暑好几次。
原以为许知洲永远不会找到我,却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对簿公堂。
我最后看了眼墙壁上贴着地从杂志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新闻,然后一张又一张地撕下来。
那些新闻的插图上都有许知洲的照片,他作为新能源领域的商业新秀第一次接受采访,他被选为京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颁奖典礼,以及……
他半跪在地上向孙菲菲求婚,两人在媒体和公众注视下举办的那场盛世婚礼。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撕扯那些新闻纸页,将它们尽数收进床底下藏着的纸皮盒子里。
目光触及盒子底部的合影。
我心里一阵酸涩,望着画面中许知洲搂着我,露出的青涩内敛又欢跃的笑容。
想到他在法院走廊中那副冰冷疏远的样子,竟如隔世般陌生。
他现在是上市企业的老板,是京市位高权重的商业新秀,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是将孙菲菲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完美老公,唯独……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了。
我最后苦涩地笑了一下,将那些新闻连同照片一起尘封在往事的回忆中。
然后,对着镜子开始化妆,穿上紧身的衣服。
领班,从今天起,我想上夜班了。
晚上的酒吧会遇到很多手脚不干净的油腻猥琐男,但相应的,赚钱也快。
我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总得给自己赚钱治病。
但我没想到,会在那儿遇到许知洲。
望着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身影,我倏忽攥紧手指,皮肤裸露的部位,仿佛在一阵阵发烫。
他当然也看到我了,一瞬间的错愕和不可置信后,又露出讽刺不屑的表情——
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工作啊。
我手心冒汗,但还是强忍着镇定说了句:先生,您的酒。
许知洲嘲弄的样子,仿佛在看挣扎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是,能出入这儿的男人,随便傍一个,都够你生活下半辈子了,确实符合你的作风。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说:先生,您的酒。
许知洲却挑起眉:来多久了?不会伺候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随手拿笔写了个数字,居高临下地丢到我面前。
帮我伺候好这些兄弟,这些钱就是你的。
支票落在我的脚下,我慢吞吞地蹲下来捡起,膝盖受伤的部位传来钻心的疼。
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时,我的瞳孔一颤,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般疼到无法呼吸,
十万七千二十三元整,正是我在法院赔付他的那些钱。
他在用这个数字来侮辱我。
我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着,良久的沉默后,我张了张口——
这是许先生给我的酬劳,应该……不用归还的吧?
4
医生说过,我是不能喝酒的。
但是没办法,我需要钱。
这几年,为了活下去,我放弃尊严,什么都肯做,几瓶酒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来的都是许知州的朋友,他们自然知道我们的故事。
三年前,在许知州到处融资碰壁被银行差点逼到跳楼时,是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许知州发了疯似的找我,还因此发生车祸,躺在医院病床上苦苦哀求我别走,我也没有回头。
这些人恨极了我,想给许知州出头,自然不会对我手软。
我被他们灌的人事不知,趴在桌子上变成一滩烂泥。
见我还想拿酒瓶,许知洲怒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果然为了钱不择手段么?
而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像个乞丐似的向他伸出手:许知洲,钱,你说过的……
只要我愿意喝酒,把你的兄弟们都伺候好了,你就愿意给我钱,不会要回去的……
许知州对视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他的手指摩擦着我的手腕,那儿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自从父母车祸后,我就得了抑郁症,好几次割腕,都是许知洲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那时,他抱着我哀求:晚晚,你还有我,哪怕是为了我,你也好好活下来,好吗?
可现在,许知洲仿佛捏到脏东西似的将我甩开。
他又挤出更加讥讽的笑容:我是许诺过了,但……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你伺候好了吗?
所有人围成一圈,满眼冷意和戏谑地望着我这个小丑。
客人都还没醉,我却先醉倒了,确实算是招待不周。
我忍着胃部的痉挛,冲着他痴痴一笑:那我重新再来,到您满意为止。
见我还想再拿酒瓶,许知洲再也忍无可忍地一伸脚,将整个桌子踹翻了。
酒瓶碎裂的声音砸在地上,我也猝不及防摔了下去,手掌按在碎玻璃上血肉模糊。
下一刻,闺蜜桃子闯了进来,扑上来将我抱住:晚晚,你怎么样?
她抬起愤恨的眼睛,怒吼了一句——
许知州,你还是不是个人?
你不知道晚晚得了胃癌?你居然灌她喝这么多酒?
她会死的你知道吗!
5
许知洲瞬间愣住,望着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和不可置信起来。
他又低低地呵了一声:余晚,为了博取同情和关注度,你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
在许知洲眼里,我的生命力多强啊?
当年父母车祸,我因为突遭打击,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着,吞下无数个让自己变得精神恍惚的药片,还是无法摆脱抑郁症的阴影。
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每时每刻都在催着我赶紧去死,可我还是活了下来。
对上许知洲眼中的嫌恶和冷意,我的心脏瞬间如被碾压成泥,我抽动着脸部的肌肉,向他挤出一个笑容:果然,还是没办法瞒你啊……
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装作没事人似的解释说:没办法,在这里工作,不想被灌酒被客人欺负,总得编个像样的故事,你看,连桃子都被我骗了。
闺蜜欲言又止,不忍心地说了句:晚晚……
我看了她一眼,闺蜜堵着气不再说话了。
许知洲却呵了一声:你果然还是这么的不知羞耻。
他的电话震动了一下,那头传来孙菲菲黏腻的撒娇声: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不要喝醉酒哦,不然我会担心的,我在家里等着你呢!
许知洲最后看了我一眼,将那张支票甩在了我的脸上:你碰过的支票,我嫌脏。
既然这么喜欢编故事,想死吗?
他薄唇幽幽地倾吐说:那给你留着买棺材吧。
许知洲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偌大的包厢中,只剩下我和桃子两个人。
桃子都心疼哭了:晚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你都这样了,还让那对狗男女来作践你吗?
我摇了摇头,拿起那张支票给她看:你看,是钱呢!
十万块,够咱们赚好久的,有了这笔钱,我又能多活一段时间了……
我捏着支票的手开始轻颤,仿佛逃避般喃喃地念着:在咱们酒吧,谁能一晚上赚这么多?你看,我就是这么本事,许知洲……还算是大方的。
下一刻,桃子哭着扑在了我的身上。
她哽咽地问:值得吗?
6
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一句值不值得就能衡量的。
世间痴人万千,更多时候看你愿不愿意。
就像当年我抛下许知洲离开,所有人都告诉他我是个贱人,他非不信,不顾一切找到我,在车祸中差点搭上自己的半条命,只为听我亲口说一样。
许知洲给的那十万块,我不想用作化疗了。
那样太辛苦,也太痛苦。
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以前撑着一口气让自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可现在……那口气也松了下来,我该想着如何让自己最后过得好点儿。
我给自己买了块墓地,就在我父母的旁边。
从墓园出来后,我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了热搜上。
有人放出了我的一段视频,视频中的我,衣衫不整地躺在酒店床上,有个拜顶秃头的油腻老男人,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一步步地走向我。
万能的网友扒出那个男人是某银行高管,一时间,嘲讽和不屑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我的天,这女的真不挑啊?这样的肥猪也能看得上,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玩的这么花,没底线成这个样子,拜金女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个银行高管已经退休,前年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因此,网友们纷纷把矛头对准了我。
领班说,这件事闹的太大了,现在好多人来咱们酒吧打卡,指名要你服务……他让你最近别来上班了,先躲过这阵风头,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嗯了一声,说:好。
桃子又忍不住问我:晚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唇边荡开一抹苦笑,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视频中的人就是我,单凭这点就是死罪啊。
当年那个猥亵我的银行高管已经去世了,死人有很多好处,比如死者为大,比如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比如……把罪名推到不会说话的死人身上,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狡辩和说谎。
我给孙菲菲发了条短信:我们谈谈吧。
孙菲菲黏腻的声音撒娇着:现在?可我最近都没有时间诶。
我要陪我老公出差,过几天还想出去结婚纪念日旅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京德大厦二楼咖啡馆,你不想许知洲跟你离婚的话,就过来吧。
7
在所有人的眼里,孙菲菲是许知洲的贤内助。
在我抛下许知洲离开时,是孙菲菲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帮他拉拢资金度过难关。
所以许知洲娶了她,倾尽一切对她好。
那段视频是我放出来的,算是给你的小小惩罚。
你以为我不知道,许知洲那天去喝酒,又私底下跟你见面了?
她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摔在我面前,挑眉问: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作为前女友阴魂不散,你是想欲擒故纵,插入我们的婚姻当三儿?
我抬起眼眸,淡淡地说:不是我让他来的,况且你的这张结婚证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摆着正宫的位置。
三年前,许知洲创业面临失败,险些破产,我四处找人求助想帮他度过难关,孙菲菲说她有办法,还把我介绍给她父亲在银行的高管朋友。
但我没想到,饭局上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伯父,我们是晚辈的人竟揣着那样龌龊的心思。
孙菲菲拿到了视频,以及……我的癌症诊断书。
你就快要死了,可许知洲还要活着,你不是想帮他吗?不是爱他吗?那你就帮他啊。
有了这段视频,陈伯伯不敢不给许知洲融资,我只说要帮你,又没说用什么方式帮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反正你都快要死了,还贞洁烈女个什么劲儿?
难道在你心里,许知洲的死活,比你那可笑的尊严更加重要?
她又摔给我一叠照片,上面全是些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一次两次和无数次有什么区别?反正你这贞洁烈女也当不成了,搞定这些人,发挥你的剩余价值,不然,我把视频公布出来?以许知洲现在的精神状态,他恐怕会死,会疯,会跟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我像个鬼似的蓬头垢面在房间里锁了三天,抑郁症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我,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浑身散发着腐臭肮脏的气味。
我终于拿起那叠照片,一点点露出崩溃的笑。
那段时间,在孙菲菲温情脉脉陪伴在许知洲身边,安慰鼓励他,给他拉拢各种投资合作时,我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沉浸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把自己变成了一滩烂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忘不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少次看到他对着你的照片发呆吗?余晚,你凭什么?我跟知洲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孙菲菲的表情激动起来,甚至变得狰狞又扭曲: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就毁掉你吧。
她突然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疯狂:去找知洲揭穿我啊,去给自己解释辩白啊?你毁了我,就是毁了许知洲!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一辈子痛苦和内疚吧!
孙菲菲揪住我的衣领,几乎病态般怒吼——
你不是得了癌症吗?你不是快要死了吗?那你就去死啊!
你总是不死,还赖在这世上活着想干什么?
8
网上的那些视频都不见了。
肯定是许知洲暗中出手,毕竟是他曾经那个女朋友,传出这种丑闻,也让他丢脸吧。
许知洲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一次比一次急切,但我都没有接,把手机挂断关机了。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往孙菲菲的脸上泼过去,瞬间让她的狰狞和疯狂冷静了下来。
孙菲菲,曾经我很恨你,可现在我忽然明白了,让你成为你这种人的本身,就已经是报应了,你会永远知道许知洲不爱你,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是你坑蒙拐骗得来的。
你将永远战战兢兢,在惶恐中度日,自己逼疯了自己。
孙菲菲抬起通红的眼睛,发了狠地问我:你得意什么?最后,你也没有赢……
孙菲菲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退出了战局。
没有去争,自然也就无所谓输赢。
我找房东退了租,开始收拾东西搬离。
毕竟是房东的房子,底下住着许多人,我若是真死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挺晦气和惶恐的。
我搬回了父母的老家,长久不回来,院落中长满了杂草,目光触及到熟悉的砖瓦,似乎还能看到父母在世时,我跟许知洲在此悠闲快乐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爱吃我母亲煮的菱角,喜欢陪我爸下棋和钓鱼。
所有人都公认我们是天生一对,羡慕我们家找个能力出众的帅气好女婿。
甚至在我爸妈出车祸之前,妈妈还偷偷将自己陪嫁的玉镯子塞给我,做我将来的嫁妆。
买墓地花了五万块,我想了想,用余下的钱收买了个住在附近的小姑娘,让她每天给我发一条消息,如果我还活着,就会给她回复,如果哪天没回复了……就拜托她来给我收尸。
原本这笔钱是打算留给闺蜜桃子的。
可我怕吓到她,怕她会伤心难过。
生离死别,总是让人痛苦又无奈的事。
既然决定不辞而别,那就偷偷离开吧。
9
一觉醒来,发现我正躺在医院里。
而我在网上的风评居然反转了许多。
孙菲菲放出我和银行高管的那个视频,就是想用死人毁掉我的清白和生活,可她却忘记了一件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也快要死了。
被我收买的那个小姑娘在网上分享了自己最近遇到的奇葩事件: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可惜得了癌症,就快要死了。
她花五万块收买我给她收尸,听说她老家就住在这边,几年前父母车祸都去世了,就剩下她自己孤苦伶仃的,最后竟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情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网友同情可怜我,有的伤感跟我同病相怜,也有人佩服我面对死亡时的超绝精神状态。
他们想扒出我的现实身份,却再度沉默了。
余小姐在三年前确诊胃癌,是我的病友呢!她人挺好的,还有善心,有次我因为胃癌发作吐了一地,她明明那么不舒服了,还是帮我打水漱口,帮我拖地,鼓励我活下去……
小余啊,在酒吧里认识的,当时挺喜欢她的,听说很多大老板想包她,她都没愿意,只上白班,后来才知道她得了癌症,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治病,挺可怜也挺上进的小姑娘。
这三年来,为了躲避许知洲,我把自己活成了下水道里的老鼠。
可即便是老鼠,一路走来,总有痕迹。
那些网友很快发现,本应虚荣拜金不择手段的我,竟然干干净净地靠自己努力了三年,哪怕为了医药费来回倒班累到昏倒,也没有试图走捷径。
而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确诊为癌症的我,为什么偏要在生命倒计时的时刻做那些事?
为了她男朋友呗,以前在饭局上见过,好像是孙菲菲安排带来的……
然后,很快又有人发现一个规律。
孙菲菲给许知洲拉的那些投资,跟我傍得大款高度重合,而且在时间上也几乎是同步。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一个爆料贴如重磅炸弹般让所有人错愕不已——
之前网上传出的那个银行高管就是我以前的领导啊,莫名其妙给许知洲的公司拨了一笔贷款,以前我还不懂是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那段视频吧。
我记得,当时带余小姐来饭局,介绍给我们领导认识的人就是孙菲菲……
010
是许知洲把我送到医院的。
他曾到处找我,最后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帖子,把地点锁定在我的老家。
可惜,当他赶到老家时,我已经快不行了。
把我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因为化疗变得光秃秃不得不戴着假发遮掩的模样,他看到我被胃癌折磨到痉挛翻滚,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样子。
可现在,面对虚弱苍白躺在病房中的我,他却显得出乎意料的平静。
也是,他都已经不爱我了。
现在的他,有自己的人生和生活。
而我,之于他就是个可怜的故人而已。
我跟医生沟通过,他说你是晚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也许还能连续你把你的生命。
他的眼眸低垂着,我才注意到,他的眼底一片青黑,眼白处却是纵横交错的血丝。
从来不抽烟的他,身上竟有股浓烈的烟味。
他又继续说:我跟国外的医院联系过,他们那儿的治疗手段多一些,我联系了几个癌症领域的专家,可能……会让你好受些,不至于太辛苦。
他顿了顿,轻颤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又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订了下周的机票,国外那边都安排好了,等你身体恢复些,会有人带你过去。
我注视着他的样子,倏忽一笑,扯开干裂的唇:太远了,化疗很痛,不想再遭罪了。
许知洲的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好。
他按照我的意愿给我办了出院,重新回到那个破旧的小院子,让我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令我意外的是,许知洲并没有走。
他也住了下来,带我去钓鱼,给我煮菱角,陪我挖院子后面树林中的山药,就像两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家,过着最后平静的生活。
他没有问过我关于当年的事,也没有问过我的癌症病情,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三天的时候,许知洲从集市上买了些红薯,在院中学着我妈妈的样子,烤得甜香浓郁。
以前每逢冬天,我特别怕凉,就爱吃妈妈烤得红薯,抓着许知洲的手,贴在烤好的红薯上,我一口,他一口,暖洋洋的感觉甜进了心里。
可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
望着摆在面前的烤红薯,我一阵沉默,最后问他:你不回去吗?你不该在这里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跟孙菲菲结了婚,他是个有妇之夫,终将要告别过去有自己的生活。
许知洲却回答说:用不着回去了。
起初,我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第五天的早上,一队警察包围了小院子。
孙菲菲死了,是许知洲杀的。
011
见到警察出现的时候,许知洲仍旧冷静。
我虚弱地坐在轮椅上,他无视身后举着枪对着自己的警察,蹲下身给我盖好腿上的毯子。
对不起啊,我第一次杀人,原想着藏的好点儿,晚点被人发现,我能多陪你一段时间。
他冲我笑了笑:看来,藏的还是不够好,对不起,晚晚,我又让你伤心害怕了。
他站起身想走,我倏忽抓住他的手,手上愈加用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一直压抑着平静的许知洲,顿时红了眼圈。
他流着泪,哽咽地说了句:因为我恨啊,我不能原谅她,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晚晚,曾经的你有多痛苦,现在的我就有多痛多恨,我没有办法……
我只能要她的命,要我自己的命,不然我该如何面对你?如何补偿你?我最爱的晚晚,曾经捧在手心里都怕摔碎了的人,我怎么就伤害你至此……晚晚,我活不下去的……
他吸了口气,颤抖微凉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强迫地让自己挤出笑容:我的晚晚,是这世上最干净最美好的人,那些泼在你身上的脏水,我用鲜血洗清。
许知洲杀害孙菲菲,做了详细的计划。
他本就是个冷静又缜密的人,全程做着记录。
画面中,他把孙菲菲压在地板上,用一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面无表情地刺了下去。
视频中,传来孙菲菲惨嚎的痛哭声:我喜欢你啊,我只是为了帮你啊,反正她都快要死了,物尽其用不好吗?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知洲,我才是你的妻子,我们结过婚,领了证,举办过名正言顺的婚礼,我才是那个要跟你相守一生的人,你以前对我这么好,什么都愿意给我……
她不停地拿过往的事情企图唤回许知洲的理性。
可许知洲的刀子仍旧没有停,直到孙菲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知洲冷静地将她的尸体用塑料布裹好,拖进了别墅的下水道里,然后平静地清理房子。
把满是鲜血的衣服鞋子塞进床底下后,他抽了颗烟,因为不习惯,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
平复之后,他打出了个电话——
你好,我要转移财产。
帮我联系国外的癌症专家,我想送一个人出国。
01
许知洲对自己杀害孙菲菲的事供认不讳。
但他却不肯认罪,对着媒体的镜头,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觉得自己有罪。
除了晚晚,我不欠你们任何人,所以,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亿万富翁突然沦为杀人犯,而且杀害的还是曾经与他在媒体镜头下大秀恩爱的小娇妻。
此事瞬间引起媒体的关注和公众轰动。
那个孙菲菲真是死有余辜,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活体畜牲!
以前还被她不离不弃陪老公创业的故事感动,嗑她跟许知洲甜蜜幸福的童话爱情,没想到背后的故事这么恶心和可怕啊!
我只心疼余晚,车祸的爸妈,破碎的家,癌症的她,生命的最后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许知洲的死讯传来时,我也已经快不行了。
他从来都是个缜密的人,不想接受审讯为他杀害孙菲菲的事认错,自然就留了后手。
我忽然想起,在自己癌症发作生命即将耗尽的那个晚上。
许知州抱着我在小院的屋檐下看月亮。
我问他:人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我被抑郁症折磨到几度沦落到生死边缘的时候,许知州都会求我活下去。
可这一次,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不知道。
他又反问:晚晚,你害怕吗?
我点了点头,又失笑起来:确实,你知道我怕黑,也怕冷。
许知州嗯了一声,将我抱得更紧了,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那我先给你探探路。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现在,我忽然明白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除了没有出国接受治疗的我。
无数人来看过我,医院走廊中摆满了鲜花,卡片上全是鼓励我活下去的字句。
我躺在重症监护室内,呼吸越来越沉重,最终疲惫地闭上了眼。
冥冥中,我好像回到了父母居住的小院。
爸妈站在门口等着我,旁边还有许知洲。
他们笑着向我招手,我愣了下,绽开笑容地奔向了他们。
夕阳下,小院里,许知洲跟我爸在葡萄藤下下着棋,妈妈端来了刚刚煮好的菱角。
我还是那个余晚,被爸妈宠爱着的余晚,被许知州捧在手心里的余晚。
人都喜欢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酸和遗憾。
相遇的时候太过美好,以至于往后的故事发展显得狰狞又让人疼痛。
哪怕是临死前最后绚烂的幻觉光彩,也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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