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邪祟此时正在被王贲留下的赤剑追杀,每一分力量的削减,都有可能让它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幸运的是,陈子涉赌对了。
当然,这也是基于枯荣之狐尚在逃亡之中,且大概率已经相隔甚远,无法集中精神观察陈子涉的真实想法。
否则,他还真不敢在这邪祟面前耍这种手段。
“陈胜,诅咒加身,你是逃不掉的。”
幽绿色的虚幻狐影抛下一句话,旋即它本就虚幻的身影越发透明黯淡,似乎要从夜空中擦去,回归本体。
而这时,深紫色流光从陈子涉眉心射出,钉在了虚幻狐影上。
尖锐的狐啼响起,幽绿色的虚幻狐影瞬间破灭,化作逸散的绿色雾气,绿雾上又腾起一团深紫色火焰,顷刻间将其焚烧殆尽。
陈子涉的面色有些发白。
短时间内两次借助黑水令,强行施展紫幽光,这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小的负荷。
并且,黑水令中的奇异力量大幅损耗,暂时无法再为持有者提供助力,需要靠时间的积累,才能将力量补充回来。
陈子涉缓缓舒了一口气。
虽然代价不小,但将枯荣之狐的一缕意志抹除后,他就像是抛下了一个重担,一直紧绷的精神得到了不少缓解。
“臭狐狸,跑不掉的是你。”
半开玩笑般的嘟囔了一句后,陈子涉又轻轻叹了口气。
本以为强行扭转大泽乡起义,就能改变半年后兵败身死的命运,可现在有诅咒在身上,他依然活不过半年。
“难道这是陈胜既定的命运吗?”
胡乱猜测一番,陈子涉有些心烦意乱,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情绪后,这才审视起吴广等人的现状。
附着于他们身上的意志碎片离开后,民夫们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他们瘫倒在地上,不少人身上还带有不轻的伤。
这些伤主要来自将尉们的砍杀,以及托鱼者舞蹈时,过度扭曲带来的骨骼肌肉撕裂。
在此之前,他们陷入狂热情绪,忽略了这些伤痛。
而此时即使尚在昏迷中,不少人依然眉头紧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吕臣正费力地将几个叠在一起的民夫搬开,以防他们因相互碾压导致伤势恶化,或窒息致死。
陈子涉就近将两个昏迷的民夫提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在他的帮助下,倒地堆叠在一起的民夫们很快被完全分开。
做完这一些,吕臣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了地上。
环顾周围,吕臣眼中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他想不通,为什么短短一夜间,好好一支戍边队伍怎么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陈子涉沉默看了他片刻,而后转身向着远离大泽乡的方向走去。
“胜哥!”
吕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陈子涉地背影追了几步,大声问:“你要去哪里?”
陈子涉停下脚步:“我不能继续跟你们待在一起,否则会有更多的灾祸降临,那只会害了你们。”
“我会远离这里,而你们……”
“你们最好是带上家眷,找个深山老林躲藏起来,不久后天下将起大乱,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吧。”
吕臣又问:“我能跟你走吗?我不怕!”
陈胜的原有记忆在陈子涉脑海中翻涌。
那个从小跟在陈胜身后,一口一个“胜哥”,将陈胜当成父兄的孩童身影不断清晰,和吕臣年轻质朴的面孔缓慢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