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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温雪晴顾琰宸全局

尚梓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雪晴痴愣愣的望着他,惊愕于他的要求,怎么都没有想到霍渊城会提出这样痞气又流气的条件。他是在逗她么?“行了,老实躺着吧,你想要骗我便拿出点诚意,这种拙劣的演技,还不如一个戏子,你骗我,不就是为了见顾琰宸,果然是为了他什么都能忍耐,如今还学会了骗人。”霍渊城恶狠狠的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他那修长分明的指节随手抽出烟盒,他如今除了烦闷便是烦闷。温雪晴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不会主动亲吻他的。谁知,温雪晴起身,赤着玉足站在他面前,踮起了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粉嫩的唇缓缓凑近,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在一息之间,面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柔软的唇瓣轻轻碰触在了他的薄唇。蜻蜓点水的吻,带着温雪晴身上特有的馥香气息。那么轻柔的一下下,宛如一阵...

主角:温雪晴顾琰宸   更新:2024-11-20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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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晴顾琰宸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温雪晴顾琰宸全局》,由网络作家“尚梓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雪晴痴愣愣的望着他,惊愕于他的要求,怎么都没有想到霍渊城会提出这样痞气又流气的条件。他是在逗她么?“行了,老实躺着吧,你想要骗我便拿出点诚意,这种拙劣的演技,还不如一个戏子,你骗我,不就是为了见顾琰宸,果然是为了他什么都能忍耐,如今还学会了骗人。”霍渊城恶狠狠的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他那修长分明的指节随手抽出烟盒,他如今除了烦闷便是烦闷。温雪晴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不会主动亲吻他的。谁知,温雪晴起身,赤着玉足站在他面前,踮起了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粉嫩的唇缓缓凑近,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在一息之间,面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柔软的唇瓣轻轻碰触在了他的薄唇。蜻蜓点水的吻,带着温雪晴身上特有的馥香气息。那么轻柔的一下下,宛如一阵...

《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温雪晴顾琰宸全局》精彩片段


“...”

温雪晴痴愣愣的望着他,惊愕于他的要求,怎么都没有想到霍渊城会提出这样痞气又流气的条件。

他是在逗她么?

“行了,老实躺着吧,你想要骗我便拿出点诚意,这种拙劣的演技,还不如一个戏子,你骗我,不就是为了见顾琰宸,果然是为了他什么都能忍耐,如今还学会了骗人。”

霍渊城恶狠狠的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他那修长分明的指节随手抽出烟盒,他如今除了烦闷便是烦闷。

温雪晴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不会主动亲吻他的。

谁知,温雪晴起身,赤着玉足站在他面前,踮起了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粉嫩的唇缓缓凑近,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在一息之间,面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柔软的唇瓣轻轻碰触在了他的薄唇。

蜻蜓点水的吻,带着温雪晴身上特有的馥香气息。

那么轻柔的一下下,宛如一阵暖流激荡在他周身,瞬时蔓延四肢百骸。

霍渊城心头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他爱惨了她,从第一眼他便认定了,是她,这辈子就是她了。

浅淡的吻,将他身体某处渐渐被唤醒,他的目光掠过一道锐光。

克制的,压抑的,随时彰显他的不满。

槽。

为什么只要对上温雪晴这女人,坚不可摧的意志力都显得那么脆弱。

“这样可以了吗?你可以信任我了么。”

温雪晴抿了抿唇角,轻咬着贝齿,她这般娇嗔柔媚的模样,让他目光随即停滞。

这他妈的太撩人了。

看着眼前这般明媚灵秀的一张俏脸还带着青涩跟娇羞,她美目流盼,桃腮带媚,举手投足牵动着他的心。

说他英雄气短也好,儿女情长也罢。

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步都不想动。

一向清冷疏离的温雪晴,吻了他。

眼前的一切恍若一场梦,若这是一场梦,他情愿这梦不要醒来。

“霍渊城,你...”

温雪晴才一开口,后脑被他狠狠扣住。

唇瓣也便被霍渊城含住,他墨染的黑眸氤氲着幽沉的光泽,那么刚毅的脸孔线条紧绷着,温热的唇舌勾起她的缠绵婉转。

他开始不满足于眼前这浅尝即止的吻。

手掌,不知不觉的在她心口处流连,慢慢的移动。

温雪晴轻呼出声,她试图挣扎了一下,却在他坚硬如铁的臂膀中,沉沦。

衣扣松了,她脸颊腾地一下红的滴出了血一般,她只碰了一下就抽身,奈何禁锢在她后脑的手狠狠扣住,她躲不开,也逃不走。

她唇齿之间尽是他的阳刚之气,灼热的气息像是要将她燃烧殆尽,她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只是那力道却犹如蜻蜓撼树。

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生怕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那细碎的吻自唇齿之间消磨辗转往下,温雪晴惊呼着,按住了他不安的手。

“霍渊城,别这样。”

“该死。”

霍渊城低声咒骂着,埋首于她颈间的脸,缓缓抬起,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如此温软香玉在怀。

他身体早就炙热的发疼,低垂的手在身体两侧微微颤动着,隐忍着。

可,他确实答应过温雪晴,他不想强取豪夺,他要的是温雪晴心甘情愿的爱着他,若不是,他情愿等。

“穿好衣服。”

他艰涩的转身,掏出烟盒,咬了一根香烟含着唇瓣,偏头点上,香烟的味道遮去了她遗留在唇上的馥香气。

嘶...

温雪晴感觉胸前一阵空荡,前襟的衣衫被霍渊城扯开了大半,那白皙的肌肤不堪受力的呈现淡淡的浅红色,她下意识的拉紧衣服。

手,颤抖的不行,连系排扣都有些力不从心。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她需要换一套衣裙,这洋装的排扣都被扯开了,没有办法系上扣子。

这女人,怎么这么磨人?

霍渊城眉目一紧,刚平复的心绪在她甜软的语调下,有些驰然悱恻。

“嗯。”

霍渊城百般不愿的迈步出门,才一挑帘,便看见外间站着一脸尴尬的江清平。

此时,江清平拎着医药箱,推了推黑色边框眼镜,那双过于沉静的黑瞳如今正盯着一处墙皮,恍若在欣赏一幅墨色山水画似的专注。

“来了,还不进去?等着领赏?”

霍渊城脸色湛青,语气生硬又直白。

“...”江清平额角挂着三条黑线,那么火爆刺激的场面,他是读过圣贤书的,非礼勿视不是吗?

这家伙明显的欲求不满,总觉得需要看病的是他霍少帅。

“这毕竟是女眷的闺阁,我这进去多有不便,还是请温小姐出来客厅比较好吧。”

江清平不卑不亢的说道,随手将医药箱摆在了八仙桌上,面对霍渊城的冷刀立目,他出奇的平静。

少时,温雪晴换了一件崭新的蓝色罗裙,她出来的时候见到江清平,灿然一笑。

“江大夫,我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劳烦您跑一趟,正好,若是我身子没事,帮我劝劝让这人放心先去忙政务。”

她是末世的落魄格格,家中姆妈生病从来都是请江清平来看病,不为别的,只因江清平济世救人,诊金收的不多,药品价格也很公道。

温家本就家道中落,姆妈又是不得宠的小妾,额父嫌弃她姆妈病重浪费银子,后来也不怎么给她银子给姆妈看病。

她很穷,根本支撑不起姆妈的医药费,经常是江大夫施药救人,她过很久才将诊金凑齐归还的,每次送诊金江清平都百般推诿,她却执意要还。

姆妈告诉她,人可以穷,但不可无信,更不能依附旁人,否则日久必生怨怼,情感便也不纯粹了。

姆妈便是这么一个旧时的闺阁女子,她教会了自己坚韧挺拔的个性,所以每次顾琰宸变着法给她银子来贴补家用时,都被她婉拒了。

她与霍渊城的初见,便是在江家医馆。

后来,她才知道江清平与霍渊城的私交深远,江大夫是霍渊城最信任的人。

江霍两家是世交,在这烽火乱世,若说这世上能劝得动霍渊城的人,怕是江清平算是一个。

见他来了,温雪晴心踏实了几分。


“顾四少,不信?”

温雪晴冷哼,他做这种表情给谁看。

周君怡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她才不信顾琰宸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说的我都信,这店铺我左右都是要还给你的,也不必对簿什么公堂,我一会儿便让董掌柜交店铺。”

顾琰宸道,他随手将地契递了过去。

可她却不接。

“没有这个道理,顾四少,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拿回姆妈的东西,而不是你给的,若你不去公堂,没有关系,我一会儿就去县衙门敲鼓鸣冤。”

她不动声色的将地契推了回去,她就是要找祖母的晦气,这么息事宁人可不是她想要的。

“董掌柜,陪她走一趟衙门,请了温家老夫人来,只是别提我便可。”

顾琰宸叹了口气,朝着门口张望徘徊的董掌柜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是,是,四少,那,那...”

董掌柜犹豫着,要不要去打点一下知县老爷,眼神游离在顾琰宸跟温雪晴之间,一时有些吃不准。

“不必,左右是她的,都依照她行事便是。”

顾琰宸心不在焉,挥了挥手,便让董掌柜下去准备了。

温雪晴也要跟着董掌柜一道出门,却被顾琰宸一语叫住了。

“你跟霍渊城是在做戏吧,他怎么会放你自由,是做给温府的人看的?”

顾琰宸摆弄着胸前悬挂的金丝怀表若有所思。

“是又如何?”

温雪晴冷笑:“又与你何干呢?”

顾琰宸扯了扯唇角:“不如何,上一次让他侥幸逃了,这一次霍渊城招惹了皖西军,恐怕再无法全身而退,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温雪晴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出了董记成衣铺,跟着董掌柜直奔县衙。

有人击鼓鸣冤,县衙门升堂的老爷杵着额头,两旁衙役手持杀威棍分立在两旁,他坐在石案前,冷冷问道:“何事击鼓?”

“民女状告董记成衣铺私占民产,拒不归还。”温雪晴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哦?还有这事。”

县衙老爷沉吟着,捋了捋八字胡,又看向被告董掌柜。

“小民也是被温府的主母骗了,买了间店铺没想到印鉴竟不是本主,还请青天大老爷还我一个公道。”

董掌柜有了顾四少授命,自然知道该怎么去说,一口咬定责任在温家祖母,便也算交代了。

“哦,还有此事?来人啊,将温府主母温氏羁押堂上。”

县衙老爷惊堂木一敲,分列两旁的衙役一呼百应,行了礼便出门去缉人。

温府,正在做着高嫁获利美梦的温老夫人哪里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被官府羁押之人。

待门房阿力将官府衙役请到后宅时,道明来意,温老夫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这位官爷,我们府上从没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情,还劳烦您告知缘由。”

邢夫人有些迟疑,平素里温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穷,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官府的人上了门。

“少废话,你们涉嫌欺诈骗钱,涉案的就是你们主母温贾氏,县太爷还等着呢,快跟我走。”

几个皂衣衙役,一脸蛮横,昂着脸,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官爷别生气,我们也是问问清楚,生怕拘错了人,这点好处费还请官爷喝茶。”

兆佳氏凑上前去,搜摸着荷包中掏出了一角银子,递了过去。

那衙役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银钱,在手掌上掂了掂,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有一处董记成衣铺,状告你们欺诈,现如今人家店铺真正的主人回来要收铺面,你们还是快点去一趟吧。”

他这一开口,客厅的人,差点下巴掉到脚面上,什么真正的主人,那周氏在露微阁躺着呢。

“快走,别啰嗦。”

衙役没什么好气,连声催促着,大晌午的,被派出来找人,心情本就不好,在看到打点银子就这么小小的一角银子,还被问东问西的,顿觉心情更不好了。

“是,是是,我家主母上了年岁,我们这就架了轿子,同您一道去县衙。”

邢夫人连声称是,连忙叫门房去准备轿子,这都民国了,谁家里还备着轿夫,早就改了车马夫。

可温府养不起这些人和马,只好找出轿子代步。

库房内那轻纱呢子顶软轿早就落了灰,几个丫鬟打扫擦拭放了软垫子。

又吩咐了几个家丁,抬出轿子,扶着温老夫人上了轿子。

邢夫人、兆佳古云并着几个小丫鬟一路洋洋洒洒的跟着衙役走上了街市。

这奇怪的组合,果然颇受瞩目。

不少百姓好奇的打量着她们,指指点点的,嘴里没说什么好话,臊白的刑夫人埋着头,脸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县衙门,扶着老夫人下了轿子。

再走近一看,地上齐齐整整的跪着温雪晴,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气得温老夫人恨不得当即就要杀人,温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

真是要疯了,在家里闹还不成,如今竟然都闹到了公堂。

“下跪何人?”

县衙老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惊堂木这么一敲,便开始审问起案情来了。

“民妇温贾氏,见过青天大老爷。”

温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冷嗖嗖的目光直直落在温雪晴脸上,寒颤如冰。

“两人状告你侵吞私产,伪造地契,温贾氏,你可认罪?”

“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这天底下哪里有孙女状告祖母的,这原告是我嫡亲孙女,本是家事,都是老身管教不严,才会叨扰了大老爷,求您责罚。”

温老夫人哭诉起来中气十足,两害之间取其轻,她自知理亏,自然换了一套说辞,反正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铺子她卖了也就卖了。

“哦?你们是祖孙?原告隐瞒案情,滋扰公堂,来人呐,将这女的拉下去,先责打五十大板,看谁还敢戏耍本官。”

县太爷虎目一瞪,顿时来了精神,这明摆着是有人要戏耍公堂,这还得了,必须得严惩呐。

“且慢。”

“且慢。”

“且慢”

一时三刻,三道声音异口同声。

董掌柜受了嘱托,自然不能看着温雪晴被打。

另一道声音是温老夫人的,她就算是再恨也怕这孙女落了板子破了相貌。

最后是温雪晴,她自然有证据,好整以暇的打算辩驳。

“还有何事?”

县太爷责罚被阻拦,悻悻然的摸着山羊胡,一双老鼠眼转了又转。


“雪晴拜见二太太,多日不见,您贵体可好?”温雪晴不急不缓的将缝补的衣服放在一旁,唇畔挂着一抹冷笑。

看着她头脚穿戴齐备,明显打扮过才出门的兆佳氏,流光云鬓的发髻上还戴着旧时祖母绿头面,配上新式旗袍有些格格不入。

暴发户似的,这等姿态到底是给谁看的。

毋庸置疑,不用说,她也知道。

“你这一拜,我实属不敢受,谁不知道你可是少帅府的女人,可如今是民国了,这办事得讲一个理,三房答应给我衣服,都褶皱泡了水,丢给我说不洗了,欺负人呐?”

兆佳古云来势汹汹,她看着通体气派的温雪晴就生气,这贱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就能同时妖媚迷惑住霍渊城跟顾家四少爷,而她生的雪洛生生被她压了一头。

“这个不敢,您房里的事情自然由二房来主持,而三房的事情,自然是我们来处理,莫不是二太太想越俎代庖当主母?”

温雪晴听着兆佳氏那阴策策的话,眉目一弯,笑着回问了一句。

“你长本事了,一个被厌弃的女人,回了温家还作威作福,付嬷嬷还不给我掌嘴。”

兆佳氏被戳中了痛脚,前两年她跟大房斗法差一点就当了主母,若不是大房拿了什么田产店铺来撑门面,老爷早就休妻让她管家了。

如今被温雪晴当着面摊开说,她这脸上一时挂不住,便要差人上去厮打。

“温齐平今日是不是还在民兵团没回来?二太太还是去差人看看吧,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故意拉长声音,慵懒散漫的靠在门框上,冷冷的睨了兆佳氏一眼,眼底眉梢尽是轻蔑。

“你说什么?你在霍渊城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敢动我家齐平,我就撕了你。”

兆佳氏面色一沉,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只是气势薄弱了些许。

她有软肋,温齐平和温雪洛就是她的软肋。

“二太太有空在这整治三房的人,不若去打探一下,或许我说的并不真。”她扒拉着手指头,眼皮都懒得掀起来。

上一世,她们每个人都枕在她姆妈的家产上作威作福,姆妈和善,最后却落了一个曝尸荒野,这一辈子,谁都别想再欺负她们。

兆佳古云冷飕飕的眼刀子,在温雪晴脸上来回搜寻,见她如此笃信,到底是担心温齐平。

“哼,小蹄子,等着瞧,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她放了狠话便走了。

香茗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温雪晴,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小姐总是温婉柔顺的,如今再见面总觉得哪里变得不同了。

晌午刚过,林嬷嬷便亲自过来送了银钱,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以给三太太请安为由,进了主屋。

“给三夫人请安,您吉祥。”

林嬷嬷微圆的面容上扬着谄媚的笑,一双豆眼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好似在找寻什么。

“起来吧,林嬷嬷还有事吗?”

“回三夫人的话,老夫人看您身子一直未见好转,差遣奴才来看看。”林嬷嬷自持身份,满口的套词官话,听着教人心悦诚服。

温雪晴嗤笑,这种话亏得秋明堂的人说得出口,她姆妈流连病榻十余载,额父将三房的陪嫁典当的不剩下什么,就没见过谁来体恤过,如今这话听来更是讽刺。

“有劳嬷嬷了,没什么事,旧病罢了。”

姆妈靠着枕头斜倚在床榻上,清秀的脸上满是倦容。

她为人傲冷,素来不喜宅院的争斗,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偏生这后宅堪比战场,刀光剑影杀人不用刀,她越是和善越是可欺。

“林嬷嬷,不知道您跟祖母提没提,这姑娘大了总不能让我自己找主家嫁人不是?”

温雪晴话语中尽是恨嫁急切,话落,林嬷嬷眼角一跳,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哎呦,三小姐,您是霍少的女人,这两口子打架还有闹分家的时候,您这婚事我们可不敢擅自做主,谁不知道霍少的雷霆手段。”

林嬷嬷算是看清了局势,这温雪晴腰杆子这么硬,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初那霍少帅追求她的时候,那阵仗可以说空前浩大,怎么会说不要就舍弃的。

“林嬷嬷真是会说话,若是我能回少帅府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温雪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眼底尽是轻蔑。

得了温雪晴这话,林嬷嬷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吩咐了厨房管事,连带中午的饭菜都不再需要三房的人去取,直接命人送到了院子。

有了一些散碎银钱,温雪晴开始计算着往后的日子,她这次离开挽晴居什么都没带。

她不想依附于旁人,打算明天再去一趟白记水粉铺。

姆妈姓周名月华,她出身不高,祖传给宫里制胭脂膏子,蔷薇水。

在清朝年代也算是下三门的商人,她的祖父过世的早,家里哥嫂为了争夺家产,便将姆妈嫁给了温守业为妾室。

就因为断了外戚的支持,祖母乃至于祖父都欺压她,榨取她陪嫁之物。

温雪晴自幼跟着姆妈学了手艺,加上她心思巧妙,做出的妆粉跟胭脂膏在白记胭脂水铺很是抢手。

如今这西洋货盛行,白记胭脂水粉铺也不如从前,不过她决定去试试。

打定主意,她一下午都没有闲着,搜罗出从前制粉的物什,开始调香制粉。

时间飞驰而过,夕阳渐去,眼看着夜幕四合。

恣意生长的荒草在夜色下显得黑沉沉的。

偌大的温府,红红火火的灯笼将各屋点亮,唯有露微阁沉浸在一片黑暗。

一盏昏暗的油灯,是屋内唯一的火光。

“小姐,快别熬夜了,仔细眼睛疼。”

香茗托着腮,打着哈欠,看着灯火下独自忙碌的人,催促着她赶紧去休息。

“你先去睡,我一会儿就好。”

她微笑,将手中的花枝磨成泥,而后小心翼翼的倒入筛子上摇晃,滴漏的花汁导入瓷坛子,每一步都有条不紊。

温雪晴见东屋的母亲安稳的睡着,声音压得格外低。

夜色深沉,窗外一片宁静,香茗熬不过,回了房间睡觉。

她将脂粉盒子摆在四方桌上,又开始做另一道工序,本打算今夜就艰苦的熬一晚,谁承想头顶上的瓦片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细小的声音很容易被人捕捉。

她循声望去。

一块一块地灰色瓦片被人揭开。

霍渊城那张俊逸无铸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伸手指了指窗户,又压了压唇,示意她不要惊动旁人,去开窗。


“霍渊城,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求你让我回挽晴居好不好。”

温雪晴哭得梨花带雨,语气清婉,一脸的委曲求全。

霍渊城看着那双细白的手搭在他军装上,手腕刚刚磕在桌角,红了大片,他面色突然又黑沉了几分,凌冽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温卓阳。

温卓阳感受到霍渊城摄人的眼光,一下子抖了个激灵。

“霍少,我妹妹有错,在家我都教育过她了,您打骂随意,可这给出去的人,可不能退回来,求求您高抬贵手,收她做个丫头暖床也好啊。”

温卓阳哈着腰,就差没跪地求饶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渊城的脸色行事,深怕行差走错,累及自己。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将温卓阳拉出去毙了。”

霍渊城一声令下,两旁站立的警卫员一拥而上,提着温卓阳就往外扯。

“三妹妹,三妹妹,救命呀,救命。”

温卓阳吓得差点尿裤子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枪毙。

这霍渊城太他妈可怕了,他吓得脚软手软浑身都软,声音都变了色,他挣扎着,身后两道铁钳压着,他怎么都挣不脱。

“霍渊城,别杀我哥,求求你。”

温雪晴抽抽噎噎的哭着,求着,攥着霍渊城的手臂衣袖不松手。

两人目光短线相接,她狡黠的朝着霍渊城眨了眨眼,后者薄唇一勾,目光凉凉的朝着温卓阳处瞥了一眼,倨傲又幽沉。

“够了,滚,别扫了本座雅兴。”

霍渊城低沉沙冷的话一出,周遭气氛瞬时凝结成冰。

看戏的师长,警卫员们没一个敢喘大气的,眼睛不敢往直愣愣的看八卦,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空落落的戏台,呼吸都微弱了。

谁不知道霍少喜欢温家三小姐,如今这是唱的哪出?

“好,我走,很好,霍渊城,你很好,既然你喜欢上了别人,那以后我们桥路分道,婚嫁自如。”

温雪晴勾唇一笑,那么清冷那么决绝,乃至于霍渊城手指无端的紧握成了拳。

这丫头,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形中在霍渊城心中狠狠插了一刀,这丫头说的话几分真假?

看着温雪晴转身便走,临行前的勾唇浅笑,清冷寡淡。

霍渊城倒抽了一口冷气,若不是这戏份得做足,他差点起身,追出去。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叫你来不是了断的,你倒是求求霍少帅收了你呀,嘿,你怎么能走呢?”

温卓阳从惊惧中觉醒,连滚带爬的追着走,看着自家妹妹挺直背脊,风骨超然的往外走,这才觉得事情不妙,一路小跑着跟出了戏园子。

霍渊城给罗副官递了一个眼神,罗副官机敏的点了下头,随即也追了出去。

这小插曲过后,再没人有兴致去看台上的戏,偏生霍渊城脸上余怒未消,这时候谁都不敢轻捋胡须。

戏园子里气氛一度有些冷凝。

“霍少帅,您怎么了,凤儿服侍您就好了,别动气,您喝茶。”

沈四凤嗲声嗲气的捧着茶碗凑到霍渊城唇瓣,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搭上霍渊城,这天大的时机,她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扭着水蛇腰,媚眼如丝。

“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去找你。”

霍渊城冷斜了一眼身侧的人,没了温雪晴,他连演戏都兴致缺缺了起来。

只这寡冷一瞥,便吓得沈四凤差点握不住茶杯,她吃不准霍渊城这喜怒不定的性子,明明刚刚还和风细雨的与她调情,如今竟面露凛冽,杀意外露。

到底是命重要,沈四凤躬身行礼,文文弱弱的扶起身,行了个礼,掉头便跑了。

霍渊城双手按住梨花木质的扶手,霍地站了起来,气势如虹的扭身,正好对上几位面色各异的师长扫了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威严。

“在座的都是我奉军肱股之臣,这次泽章得以通过政审,大家都是劳苦功高的,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他双手端着茶碗,高举遥拜,众师长赶忙起身端起茶碗,大大咧咧的举杯满饮。

“谢少帅,我等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整齐划一,声若洪钟。

“各位明天政务议事厅见,我这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今日便由罗副官安排大家晚上的时间,大家都玩的尽兴。”

霍渊城随手抄起桌上军帽,那镶嵌着五色星徽的军帽在他修长手指上翻转一下,扣在了头上,整了整军容,众人赶忙给他行了个军礼。

他这一走,戏园子气氛又活络了几分。

罗副官见霍渊城出门,赶忙追了过去,却被霍渊城大手一挥,阻了脚步,两人低语:“你今天的任务就招待好几个师长,注意上次我跟你说的事。”

“是,少帅。”

罗麟扣靴行礼,他自然知道霍少的想法,少帅借助这次政审将众位师长齐聚青州,开会是假,刺探各军实力是真。

江浙十三省十六师,南起皖西北攘影军,各地师长态度游离,叶、蓝两位师长盘踞在两军接壤之地,与敌军关系暧昧不清,少帅一心眼底不揉沙,想要局势翻转,必然要近身搏杀。

实际上政不政选不重要,拔了军中的钉子才是首要。

叶师长见霍渊城一走,大嗓门便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一身烟青色戎装穿在他身上愣是凭添了几分匪气。

“这特么都什么事?咱们众人难得齐聚青州,首座就这么走了,真是扫兴。”

“欸,你少说几句,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没看见少帅心情不好,一会儿咱们老哥几个去喝酒,保管让你喝得尽兴。”

蓝师长温言规劝着,呼朋唤友的招呼了几个同僚师长,也打算要离席。

其他人但笑不语,没人真敢多做评论。

届时,罗麟大踏步往里走,整肃了一下面容,跨门进来时,悄然扫了一下几位要走的师长,而后忙换了一副笑颜。

“各位师长,可不能走,少帅给我这下了军令,今日得陪好了各位,我这都安排好了,咱们今天芙蓉阁,都是头牌名角,定然得服侍好大家才行。”

“罗副官多礼了,少帅政务繁忙,我们老哥几个本打算找个地方喝酒叙旧,哪敢真的劳烦罗副官陪坐。”

蓝师长有些不悦,打量着笑脸迎人的罗麟,也不敢多做表现。

“来来来,各位师长,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叶师长、蓝师长、刘师长赏光移步。”

罗麟恍若未闻,恭敬的走在前方引路,身后一众师长对视了一眼,只好快步跟上。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我爱的是霍渊城,若不是你横在其中,我也不会被他轰回家。”

温雪晴隐去眼中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抬眼,看顾琰宸犹如陌生人一般。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拂袖离开。

身形交错之际,顾琰宸语带威胁的低语声只有温雪晴能听到:“呵呵,可惜了,你喜欢的人,怕是回不了城。”

他这话什么意思?

温雪晴来不及追问,顾琰宸已经出了百货商场大门,她知道顾琰宸从来不食言,他说得出口,必然做得出来。

他要对霍渊城做什么?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尘往事,霍渊城与副统之位失之交臂,除了那篇花边报道外,似乎还受了伤。

当年的她恨毒了霍渊城,根本不记得他为何受的伤,只记得他消失了十多天才回挽晴居。

回来的时候,他左肩挂着绷带,面色惨白如纸,罗副官担心温雪晴会误会少帅去拈花惹草,便和盘托出被伏击的实情。

刺杀的人潜伏暗处,子弹差点穿透了心房,霍渊城怕她担心,才躲回了少帅府没有来看她。

她还嘲笑他为何不死,是个万年的祸害,如今想来,温雪晴剜心的疼,这男人受了重伤依旧惦念的是怕她担心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原来一切,竟是顾琰宸搞的鬼。

不行,她要告诉霍渊城,小心提防顾琰宸,他跟皖西军还有影军都有往来,她不能眼看着他被伏击置之不理。

“香茗,你先回府,我有点事,我办完事就回府。”温雪晴匆匆交代了一下香茗,转身也跑出了新界百货。

这个时候,他该去哪了呢?

对,霍渊城说过,送走了政员,他要召开一个军事会议,晚上还要在鸿源晟大戏楼办个堂会,犒赏三军。

顾琰城说让他回不了城,是不是在青州城外动手。

她急匆匆的穿过西街,谁知人还没到城门口,便被一辆福特小轿车拦住了去路,车上驾驶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副官。

“温小姐,霍少有请。”罗副官降下窗,打开了车门,丝毫没有给温雪晴拒绝的机会。

“出事了,是不是?”她下意识的问出口,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小汽车里。

见罗副官未答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不是霍渊城出事了?”

温雪晴锲而不舍,又追问了一遍。

罗副官紧抿着薄唇,刻板冷硬的线条越发紧绷,少帅刚出城,便听说她跟顾琰宸先后进了新界百货,命他来堵人,若是说这算出事的话,那可是滔天大事。

冷眼看温雪晴一脸忧色,他这才开口:

“少帅没事,只是听闻您跟顾会长碰了面,有些不悦,特命下官来接。”

罗副官一板一眼的回复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早就沁出了汗。

他这一路绕了足足半个青州,愣是将小汽车开出了战斗机的架势,深怕温雪晴被顾琰宸带走了,到时候少帅震怒,他也得军法处置。

温雪晴松了口气,就因为这个,就要把她带走审问。

——霍渊城,你这个醋缸。

温雪晴无奈,左右她正愁如何联系霍渊城,他倒是先找她来了。

“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少帅人还在城外,这个时间应该要回城在开军事会议,命下官先带您回青州会馆,少帅刻意交代低调行事,命下官换了便装再来请您。”

罗副官专注的看着前方,语气依旧公式化的刻板。

是了,刚刚她没注意,经过罗副官这么一提醒,这才注意到他破天荒的穿了一身便装,纵然穿得再如何平民化,依旧难掩军人气质。

“不,我现在就得找霍渊城,带我去城外找他。”

温雪晴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她等不到晚些时候再说了。

罗麟蹙眉,都这么着急的嘛,曾几何时,温小姐都能这么主动急切的去找自家少帅,确定这剧本没拿错吗?

“温小姐,下官接到的命令是送您回青州会馆,若有什么事情,可由下官代为转告少帅。”罗副官踌躇着开了口,一面是少帅军令,一面是未来夫人,这队可得好好站。

“小心提防顾琰宸,他跟肖樾还有影军的人都有交集,刚刚顾琰宸说有人会在回城路上阻截行刺,带我去找他,再晚来不及了。”

温雪晴攥紧了手,眼底眉梢尽是担忧,她看着他死了一次,那种痛楚她不愿再受一次。

哪怕是霍渊城有一点损伤都不是她乐见。

话落,罗麟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又像是在求证什么一般。

“温小姐,从何得知。”

“顾琰宸说的,他跟皖西军肖樾,影军的莫凌擎都有往来。”

罗麟彻底愣住了,少帅知道蓝师长内外勾结意图不轨,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在回城之际行刺。

他审视着温雪晴,不知道她这话几分真假,他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你发什么愣,听见了吗?要是霍渊城出事了,你是从犯。”温雪晴紧握着拳头火道。

“是,您坐好。”

罗副官这么沉稳冷素的人,被她这一语惊醒。

是啊,少帅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他狠狠踩了一脚油门,一路疾驰,狂按喇叭,畅通无阻的飙出了城。

城外密林郊外风景飞驰而过,直奔榆林车站走去,青州环山临水,军用火车站都修在了城外的驻军要塞外,方便运输物资。

罗麟侧目看了看手表,上午10点40分。

这时火车刚开,少帅应该还未回来,他面色凝重的问道:“温小姐,顾琰宸有没有说在哪里动手?”

山林树高林密,若是藏个把人不是难事,易攻难守。

“没。”

温雪晴感染了他的紧张气氛,交错的指节微微泛白。

不一会

车子开到了驻军要塞,罗麟将车一停,跳下车往里跑,警卫员见是罗麟连忙行礼,待得知霍渊城刚走,他火速带着兵,朝着回城的路开去。

车行密林深处,几声紧密的枪声响起,温雪晴心门被狠狠的撞击着,她催促着罗麟,实际上不必她催促,罗麟早就冲了出去,带着兵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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