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茉连忙说道:“沈校尉说笑了,奴家只不过是刚入京就撞见了这事,又难得遇了熟人,忍不住好奇几句罢了。”
“原来段娘子也有喜欢看热闹的时候呀!”沈三感慨了一句道,“但关于这叛军的事......段娘子还是谨慎些好,不单是皇上对这些与叛军有牵连的余孽深恶痛绝,就连王爷也是只杀不放,不留一个活口。”
“没办法,大周可经不起再来一次暴乱了。”
“这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对了,沈某记得段娘子说到了京城想寻个旧人,这人可寻到了吗?可需要我......不对,若是段娘子您寻不到可以让王爷帮忙,王爷找起人来,只怕比我事半功倍。”沈三苦涩地笑了笑说道。
被提前勒令回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就算沈三年轻气盛,也不敢再惹得靳询不痛快了。
“多谢沈校尉提点了。”段清茉微微俯身行礼道。
“无事,段娘子也莫要在此停留了,日后沈某若是上镇北王府门口讨酒,段娘子可莫要嫌我贪杯好吃呀!”沈三虚虚抬手扶起了段清茉,语气虽还透着几分怅然,但神情好似已释怀了之前的事。
段清茉听了这话连忙说道:“沈校尉这说的什么话,奴家定不会嫌弃您的!”
两人各退一步,全了一份体面。
与沈三分别后,段清茉牵着陈昭昭的手有些失魂落魄地朝罗绮坊走去。
这下好,武龙县时她只是寻不到江泰。
到了京城,这江泰直接与叛军的人有了牵连。
还好她从没告诉过沈三,自己要寻的人是江兴商会的管事,不然自己与昭昭也脱不开身。
可是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娘,我们可是寻不到江伯了?”一直乖乖没说话的陈昭昭突然开口道,女儿天真烂漫的声音好似不会沾染任何愁绪。
此事重大,陈昭昭又都已经听到了沈三的话,段清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昭昭,你可听到了沈校尉刚刚说的话?”
陈昭昭点头道:“听到了,沈校尉说江兴商会与叛军有关,而江伯就是江兴商会的人。”
“娘不知道为何江伯怎么和叛军扯上了关系,兴许他是遭人冤枉的......可如今与叛军有关者多要遭官府盘问怀疑,若是有人问起我们来京中寻何人,你万万不可告诉别人我们寻的是谁。”段清茉叮嘱道。
此事兹大,若是陈昭昭不小心说漏嘴那可就给人落下话柄了。
不过段清茉说完,这才突然想起来在武龙县时,靳询是知道她在找江泰,还特意告诉她自己会帮她找人。
江兴商会若是与叛军有关,那岂不是靳询也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段清茉心跳如擂鼓,只觉眼前被蒙了层迷雾般看什么都看不得真切。
“我知道了。”陈昭昭连忙应道。
她又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那话本子,话本子并没有提什么“江兴商会与叛军勾结”之事,而江泰又好好地活到了三年后......难不成这话本子又不准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都消沉了下来,但好在没多久,段清茉就重燃了斗志。
就算寻不到江泰,陈颐安留下的银钱珠宝也足够她与陈昭昭在京中衣食无忧地过几年,几年内她想办法再挣钱谋生。
而如今她反正也有了堂弟的线索,安顿下来慢慢找就是。
活人还能被这点事逼死了?
想通后,段清茉便一扫丧气的气势,牵着陈昭昭又去白事铺子里买了些陈颐安忌日时要用的纸钱香蜡。
然后顺便打听了一下京中各处租宅院的价格。
半个时辰后,段清茉才在罗绮坊等着珍娘逛完一同回府。
也正是这时,宫中来人,说是太平长公主于腊月二十一日于宫中设宴,为镇北王和诸位镇北军将领接风洗尘。
这公主懿旨中,还特意提到了段清茉与陈昭昭。
段清茉得知了这消息,暗道这日子定的不巧。
腊月二十一日,正是陈颐安的忌日。
她本想着寻个清净的地方,同陈昭昭一起好好与颐安说会儿话。
这下好,入宫赴宴,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来递信儿的靳沙似乎看出了段清茉的为难,他说道:“王爷说了,若是段娘子您不想去的话,不去便是,无需顾虑太多。”
“太平长公主邀约,我怎么能推辞呢?”段清茉说道。
且不说身份地位,就光凭从前的情谊和李承雅的帮扶,段清茉都不会拂了她的面子的。
“是。”靳沙说道,“还有一事就是......王爷说今日段娘子您还没帮他换药的......”
后一句话,靳沙的声音小的都快听不到了。
段清茉看过去,只见一大老爷们脖颈脸颊都是通红,这会儿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段清茉也觉得好笑,靳询那伤现在哪里还需要她帮忙换药?
就在段清茉要拒绝时,靳沙连忙说道:“王爷听闻陈姑娘想吃暖锅,晌午后便特意命人晚膳安排了暖锅,又宴请了曾将军与其妻儿一同于镇北王府用膳。这换药也不费什么时间,只要段娘子您在用膳前帮王爷一换就好......您看要不......”
暖锅,这的确是陈昭昭念叨过的。
一提到女儿,段清茉顿时泄了周身的锐利与防备。
这席面上又有曾将军和其妻儿,段清茉自然得应下,于是她说道:“劳烦靳大人费心了,我与昭昭换身衣裳后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