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有一只毛茸茸偷偷摸摸挤开仙尊屋子的门,顺着小小的缝隙钻进去。
她刚刚在水坑里洗过身上的毛和血污,可还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不想把仙尊的床弄脏,也不想把仙尊的鞋子弄脏。
于是,从一旁叼出一张破烂的毯子铺在地上,和仙尊的鞋子并列,蜷缩在毯子上面,眼泪汪汪地看着仙尊的侧脸。
疲惫不堪的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在梦中又重复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吓得发抖,嘴里哼哼地哭,像一只快断气的小奶猫。
仙尊从识海中醒来,看见地上颤颤巍巍的新芽,大手一捞将她抱在怀中,摸摸她湿漉漉的绒毛。
一边用术法为她疗伤,一边轻声细语地哄:「新芽受委屈了?」
新芽点头,不断往仙尊怀里钻,磕磕绊绊道:「他们骗我,把我丢进山里,有好多妖兽追我要吃了我。」
她一边说一边抖得更加厉害,眼泪也顺着眼角一颗接一颗,在脸上蜿蜒成小溪。
仙尊用袖子擦了擦,见擦不尽,叹息一声,抱着她像小时候两三岁一样摇晃,嘴里哼唱着曲子。
新芽慢慢平静下来,抽噎着入睡。
仙尊想把她放在床内侧,刚一动新芽就嚎,还不住往仙尊衣服里钻。
仙尊拦着她不让她钻,她便又开始嚎,眼泪又开始掉。
仙尊见状只好松开手,让新芽自己去钻。
而新芽钻到毛茸茸的脸贴着仙尊温热的皮肤,听到跳动的心脏才罢手。
仙尊摸了摸新芽的脑袋,把薄被子往上拉,确认新芽盖得严严实实了就闭上眼。
等到新芽睡死了,叫不醒了,仙尊动作轻柔地把新芽放到床上,设了一个结界,不慌不忙地起身。
穿鞋子的时候还顺手把旁边的破烂毯子捡起来放回原位。
这毯子是他特意寻来给新芽磨爪子的,看样子又要重新给她换一张了。
新芽醒的时候仙尊还没有回来,她四处都看不到仙尊的影子,心里又慌又怕,从包裹得紧紧的被子里爬出来,前爪子一抬后爪子一蓄力,整个身子就往外冲,但被仙尊设下的结界挡住了。
新芽出不去,只能在小小的结界里瞎碰。
明明知道这里有结界出不去,但就是要用尽全身力量去撞,直撞得毛掉头秃,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仙尊在凌霄大殿内就感受到结界的波动越来越频繁,心里担忧新芽钻牛角尖。
对地上跪着的昆仑弟子匆匆撂下一句「先去深林中待上一天一夜」后就走了。
等赶回去的时候,新芽已经把自己撞晕了。
仙尊长长地叹了口气,撤开结界,把新芽抱起来。
输入一定量的灵力,新芽恢复人身。
仙尊看见新芽撕裂结痂的嘴角,以及腰腹处的伤疤,心下一涌动,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
「新芽下次不能这么鲁莽了,本来身上就有伤,现在更加严重了。」
新芽委屈难忍,一个劲儿蹭着仙尊的腰:「仙尊你不在,我害怕……」
仙尊无法,哼着歌哄新芽,让她安心,半趴在自己腿上睡去。
新芽自被捉弄后沉默了许久,一步也不愿离开白云殿,一步也不想离开仙尊,还日日夜夜做噩梦,根本无法入睡。
有天晚上她在偏殿梦见自己死于妖兽口中,吓得直接变回原身,窝在墙角瑟瑟发抖,玻璃珠子大小的眼睛布满水珠。
她害怕又无助,自然而然地跑到主殿去找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