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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彭远征曹颖)

格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

主角:彭远征曹颖   更新:2024-12-12 11: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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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彭远征曹颖)》,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

《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彭远征曹颖)》精彩片段

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
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
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
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
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
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
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
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
“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
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
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怏怏的,我就让人拔了,全部种上了牡丹。”
老爷子的声音和缓有力,彭远征认真听着,心头一动。
他两世为人,心胸开阔,闻弦而知琴意,隐隐听出了爷爷的意味深长。
果然,老爷子暂时不打算安排他们母子进京。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会被公开。
“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冯老的眉梢一挑,凝视着彭远征。
“我明白。爷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想要成为温室中的花朵……我的天空,在外边!”
冯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单从这一点上看,你比远华强。”
冯老颔首微笑,“你记住,不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是我冯培荣的孙子,我的孙子要顶天立地,不能经不起风雨!”
“是。”
“你虽然是我的孙子,但我不会允许你打着我和家族的旗号……爷爷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春节时候,带你的妈妈来爷爷这里,我们一家人正式团聚团聚——”
冯老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爷爷希望你从基层一步步做起,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将来好挑起冯家的大梁!”
冯老的话郑重而正式,彭远征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无法借用家族的能量,也隐隐猜出这是冯老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冯老不同意公开他的身份,他就永远无法借势。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立即起身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嗯。过年的时候,把你爸爸的骨灰也带到京城来,安葬在京郊……我和你奶奶也常去看看他……”
冯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他扭过头去,悄然抚去泪痕。
“还有个事儿。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大伯没有儿子,爷爷希望你以后能视伯涛为父……”
冯老轻轻说着,眼眸中的伤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邃。
彭远征一怔,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他父亲不在,视伯父为父,倒也算是正常,只是他总觉得冯老这话有些话里有话。
“好了,爷爷还要看几份文件,你去洗个澡,陪你奶奶说说话。去吧。”冯老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彭远征不敢怠慢,立即施礼告退。
……
当夜,彭远征住在了大红门里,冯倩茹也留宿了。
而就在这一夜,冯老夫妻两个却是吵了一架。
为了冯老对于彭远征母子的安排。
冯老太太认为他们母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应该马上接到京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幸福,老人也能时时看看自己的孙子。
“吃点苦怕什么?年轻人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要让他知道,纵然是我冯培荣认了他这个孙子,也不可能从我这里、从冯家得到什么,不可能不劳而获!”冯老非常严肃,坚持不让步。
老太太非常生气,抱着自己的被子气呼呼去客房安歇。
第二天,冯老还有重大会议要开,一早就被警卫局和办公厅的车接走了。
彭远征不能在大红门里久留,当天就离开了。
临别时,冯老太太难舍难分,又是抱着彭远征哭了一场。
还是那辆军用越野车将彭远征送回江北新安市。
估计他的人还在路上,冯老太太的电话就打到了长子冯伯涛的办公室里。老太太在电话里长吁短叹,冯伯涛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赶紧答应下来。
冯伯涛清楚,冯老上半辈子献给了革命,下半辈子献给了国家,一点私心也没有,他不可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和影响力去为孙子铺路。
但作为大伯,对于这个身世清苦的侄子,冯伯涛心里非常怜惜。
况且,冯老已经跟冯伯涛流露出让彭远征视他为父,也算是为他承继的意思。
冯伯涛其实也不敢背着冯老有什么大动作,老爷子说让彭远征呆在下面就是呆在下面,谁也不敢违抗。
他是想托人给彭远征安排个稍好点的工作单位,也让他们母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冯伯涛打了几个电话后,才又抓起电话来向母亲汇报工作。见长子这么不识相,没有按照她的暗示把彭远征安排回京城,老太太大为不满。
“妈,爸都说了,让远征还是留在江北,我哪敢把他弄京里来啊!我托人帮他调了调单位,这已经算是违背爸的原则了——妈,其实在下面也是一样,远征这孩子是京华大学毕业生,品学兼优,还是党员,工作上肯定没问题的。”
冯老太太恼火斥道,“你们让他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啥时候才能出头?熬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妈都年纪大了,还能见这孩子几天?”
冯伯涛苦笑,不敢再说什么。
新安。
彭远征没有让越野车将他送到小区门口,而是在新安火车站附近下了车,与一脸严肃的司机士兵告别。
他打了辆车回到家里,母亲孟霖正心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立即起身来皱眉问道,“远征,你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吗,怎么又跑去了?”
彭远征笑道:“妈,还是为了我的工作问题,这回应该能调调了。”
孟霖大喜。
彭远征心中轻叹,既然冯老这么安排,暂时就无法与母亲说实话。不过,他知道冯家肯定会重新安置他的工作岗位,只是不知具体会是什么。
他隐隐有点期待。

孙亚男这个京城来客走后,第二天上午,彭远征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尽管有些姗姗来迟。
其实市委组织部昨天上午就以要从今年的应届大学毕业生中选调后备青年干部的名义,将彭远征的档案和人事关系从人事局抽调了上去。
而今天上午,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彭远征家里,要求彭远征当天下午就去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报道,说是市委组织部要统一安置一批学生,但具体什么单位、部门还没定。
彭远征给母亲孟霖留了一张字条说明自己去向,然后就步行去了市委大院。
新安市委大院距离他家不远,过两条马路三个十字路口就到,直线距离很近。但市政府就远一些了,在靠近开发区的一侧。
彭远征脚步轻快,十几分钟后就走到了新安市委大院门口。在对面的马路边上凝视着庄严肃穆的大院正门,门口那站岗的武警表情之严肃让人悠然而生敬畏。
这便是新安这个地级市的权力中枢了。
虽然隐藏在高墙之内的那三幢建于七十年代后期的小楼在如今城市建设高歌猛进的新安市里并不起眼,但关乎这座城市命脉的所有最高决策却都是从这里传出。
前世身为新安市新安区政府办公室的一名普通干部,彭远征自然对这座院落并不陌生。他就算是闭上眼睛都能摸清这三座小楼的路径,熟知这里的每一个部委办和科室。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大步向门口行去。
因为来市委大院办事的人很多,所以武警战士只是扫了他一眼,目视他大概不像不法分子,也就没有理睬他。
市委组织部在第一幢小楼的一楼,整个一层楼都是组织部的部门科室。当然,市委组织部还有两个科室和下设机构在市政府那边办公。
彭远征轻车熟路地直奔干部一科,然后轻轻敲响了厚重的门。
“进来。”门内传出一个沉稳的男声。
彭远征轻轻走了进去,面带从容的微笑。
科里有三个人,最里侧有一张深色的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秃顶男子,显然是科长。而外侧则摆着两张米黄色稍小一点的办公桌,顶多30出头的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秃顶男子正在看报纸,看到彭远征进门就抬起头来,目光威严表情严肃微带傲慢。
以彭远征经常跟组织部门干部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倒也不是其人故作姿态,而是组织部的人向来都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道理也很简单,组织部管干部。市委组织部的人下到基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区县机关或者事业单位的领导也都会给几分面子。
“您好,我叫彭远征,科里上午打电话让我来报道的。”彭远征目视那秃顶男子,恭谨一笑道。
秃顶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是觉得眼前这小伙子的穿着打扮距离他的想象有些差距。但他却是立即笑着起身来招呼道,“原来你就是小彭啊,来,请坐。小李,给小彭同志倒杯水。”
秃顶男子竟然亲自给彭远征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态度之殷勤,让他的科员小李和小王都有些诧异。纵然是下面区县的组织部副部长们过来办事,也没见这厮这般殷勤。
男科员小李和女科员小王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却各自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疑惑。他们在组织部干部科室工作,那政治嗅觉可是非常敏感,秃顶男子在新安市组织系统也算是一号人物,能让他如此客气的,肯定有些来头。
非富即贵的关系户。
“请坐请坐,我姓周,周大勇,干部一科科长。来,请喝水。”秃顶男子热情地自我介绍着,示意彭远征坐下。
彭远征也没有客气,坐下后笑了笑,“谢谢周科。”
“是这样,根据市委常委会的指示精神,市委组织部决定从今年应届大学毕业生中选调一部分人作为后备青年干部,统一安置在市委市政府和区县机关里工作。”
周大勇公事公办地开始跟彭远征谈,这是组织程序,丝毫不能马虎。
“小彭同志是京华大学毕业生,品学兼优,又是学生党员,根据部领导的安排,作为干部骨干进行安置。”
“这一次的后备干部安置,有三个方向。第一是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和市委办公厅机关各科室;第二是市属各局委办;第三是区县委机关。今天呢,我受部领导委托,征求一下小彭同志的个人意见。”
周大勇温和地笑着,慢慢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彭同志啊,我个人推荐你留在咱们组织部机关,比如我们科室还有一个编制。组织部管干部,也容易出干部,在我们这里熬上几年,将来下放,干个区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或者科级局的局长,日后再提副县,是很容易的哟。”
周大勇的声音极低,却极具蛊惑力。他似乎不是代表组织部干部部门跟待分配的后备干部谈话,而是作为科长在为本科室延揽人才。
如果彭远征不是重生者又有机关工作的经验,还真说不定被他蛊惑了。组织部确实出干部,但只是相对而言。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想必周大勇也不至于这个年纪还滞留在科级的位置上不得升迁了。
彭远征微笑着,心念却在电闪。
组织部虽然有权有派头有面子,但在他看来气氛太严肃太呆板,不适合他;而区县机关又不如市一级机关容易提拔,所以区县机关也放弃;至于市属局,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彭远征也是不愿意去的。
也就是瞬间,彭远征就做出了自己重生后第二个重大的选择——去市委宣传部。
他毕竟是学中文的,在管意识形态的部门更容易如鱼得水,干出成绩。虽然市委办公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不愿意去伺候领导。
“周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宣传部,不知道行不行……”彭远征轻轻道,他面上的谦卑恭谨起码有五分是伪装出来的。
周大勇明显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点头微笑道,“可以,小彭同志是学中文的,去意识形态领域工作也是人尽其才。嗯,市委宣传部有两个部门缺人,你愿意去新闻科还是宣传科?”
周大勇再次征求彭远征的意见。
旁边的男科员小李和女科员小王旁观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部一科安置干部,什么时候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征求被安置者意见了,这好像不是分配安置,而成了求人办事还生怕人家不满意。
“新闻科吧?”彭远征回了一句。
周大勇马上点头拍板,“好,就这么定了。小王,就马上给小彭同志开介绍信,我给新闻科的老龚打个电话打声招呼。”

跟王安娜和王彪分手,彭远征跟冯倩茹去逛了一趟商场,给自己母亲买了几罐上好的茶叶,冯倩茹又亲自给挑了一条时下非常流行的女士小丝巾,这才打车回了冯家。
本来以冯倩茹的意思,肯定是要大包小包的买的,可彭远征坚决反对。
当晚无话。第二天一早,冯伯涛的司机就把彭远征送到了火车站,他坐早上7点的快车返回新安。
赶回新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彭远征回家放下东西,跟母亲简单说了一声,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市委机关大院。
进了办公室,龚翰林早已等候着。
“龚科长,不好意思啊,让领导等了这么久,我刚下火车。”彭远征正想解释几句,却见龚翰林脸色有些凝重地招了招手,“远征啊,你过来。”
彭远征依言走了过去,在龚翰林的对面坐下。
“远征,你先看看被薛书记否了的稿子,你从头至尾看一遍,然后告诉我有什么感受。”龚翰林将自己桌子上的一份材料推了过去。
彭远征接过去,伏案仔细看着。
看完,他抬头望着龚翰林皱眉道,“龚科长,我看这稿子很不错啊,中规中矩,观点鲜明,逻辑缜密——”
龚翰林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是刘秘书写的,刘秘书跟了薛书记三年了,又是市委机关里出名的笔杆子,应该说薛书记喜欢什么他就会写什么,对薛书记的喜好耳熟能详,如果他的稿子薛书记都不满意,那么——就不用说其他人了。”
“按理说,这种大通路的讲话稿,没有什么‘三篇文章’。但薛书记为什么会不满意?这是问题的关键。你要好好想想,然后才能下笔。这是其一。”
“另外,我听说让你写这个讲话稿,是朱部长在萧部长面前打的包票,朱部长作为分管领导,为什么要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其中很值得琢磨啊,远征!”
“好了,这是我搜集的一些薛书记以前的讲话材料,还有最近一两个月的《新安日报》,上面基本上都有最近薛书记的日常活动,你先占有一下基本材料吧。记住我的话,想清楚再下笔,千万要慎重啊!”
龚翰林叹息着起身来,准备离开。
彭远征有些感动地起身相送,他心里清楚,在机关里,龚翰林能对他这般坦诚和百般提醒提携,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由此看的出,龚翰林确实是怀了爱才之心,不愿意一个本来可以拥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因为这种事情被埋没下去。
甚至是被打压了下去。
机关上这种事情可不少。
“谢谢领导指点,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争取圆满完成任务。”彭远征表态道。
龚翰林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大步离去。
其实龚翰林心里有些话还是没有跟彭远征说透,不是他老奸巨猾,而是他担心彭远征这么一个初进官场的年轻人,有些话说多了他也听不懂,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送走了龚翰林,彭远征关紧了办公室的门,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稿子写不好,就会给市高官留下“言过其实”的不良印象,这将直接影响到他日后的升迁;稿子写好了,领导满意了,就会有人不满意。比如薛新莱的文字秘书刘强。
很显然了,这件事看上去是领导赏识,其实是一个不得不跳的陷阱。背后就算没有阴谋,也暗藏某种打压新人的机锋。或许,是因为他最近在宣传部风头太劲了吧。
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再斟酌这些,而是要考虑如何才能渡过这一关。
彭远征耐着性子将龚翰林给他的所有资料都一一看了一遍,梳理最近半年薛书记在所有公开场合上的讲话以及公开见诸于《房山日报》的报道,他没有发现明显令他感觉眼前一亮的东西。
而回头来再看薛新莱文字秘书——市委办公厅秘书一科科长刘强写的讲话稿,他的眉头更加紧皱起来:稿子本身没有问题,无论是格局、高度、逻辑乃至语言风格,都与之前薛新莱的讲话相吻合——但薛书记为什么会不满意、还公开否了?
前思后想,彭远征都感到无从下笔。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被疏忽了细节:市高官薛新莱目前似乎正处在一个敏感的关键时刻,根据前世的记忆,彭远征参加工作后不久也就是今年的11月份,薛新莱被省委调离新安市,去临市干市高官,虽然是平级调动,但临市是经济强市又是国家级开放城市,还是相当于升迁了。
但薛新莱调离与否,与他否决了刘强的稿子也没有必然的联系。为什么会这样?彭远征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彭远征正在凝神思考问题,不禁吓了一跳。今天是周六休息日,谁在这个时候往科里打电话?
彭远征以为是龚翰林,就接起了电话,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周大勇那熟悉而微微有些过度热情的声音,他才意外地松了一口气。
“小彭同志啊,你下来上我办公室一趟,有个事儿找你。”
彭远征一怔,“周科长,你周六也上班啊……”
“呵呵,今天我加班弄个材料——嗯,你下来一趟吧,领导有事找你。”周大勇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是宋部长!”
“宋部长?”彭远征吃了一惊,不敢怠慢,立即挂了电话向一楼走去,直接去了周大勇的办公室。
周大勇居然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脸上满是浓烈的笑容。
“周科长!”
“来,小彭同志……请坐,喝茶还是喝水?来,抽烟!”周大勇殷勤的态度引起了彭远征一定的警惕,他可不是初入官场的菜鸟,知道一向牛哄哄的组织部干部科长对自己这般超常规热情,背后肯定大有文章——从种种的迹象判断,应与宋部长有关。
彭远征矜持地笑着,连声道谢。
“是这样,小彭同志,刚才宋部长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叫下来,领导可能是要找你谈话——你先等等!”周大勇说着,拨通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宋炳南的电话。
“宋部长,小彭同志下来了……您看?”周大勇眉眼间都挂着笑容,虽然只是电话而不是当面,但面对新安市位高权重的组织部长,他还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嗯,让他过来一趟。”宋炳南的话威严而低沉,只说了一句便直接挂掉。
周大勇放下电话,脸色竟然带着一丝恭谨,“小彭同志,我带你去宋部长办公室。”
“好的,周科长。”彭远征虽然搞不懂高高在上的宋部长突然找自己谈话是为了什么,但面部表情却还是非常平静。而他的这种平静落入周大勇眼中,更加深了他的某种猜测和判断。
周大勇将彭远征带到走廊尽头的组织部“一号”办公室,压低声音道,“小彭同志,这就是宋部长办公室,你自个敲门进吧。”
“谢谢周科。”彭远征颔首笑笑。
周大勇转身离去。其实他本来是想亲自敲开门带彭远征进去,顺便也在宋部长面前露露脸,但转念又一想,唯恐引起宋部长反感,也就没敢。

彭远征叹了口气道,“冯教授,我是想看情况把它卖了……”
彭远征的话还没说完,冯伯涛脸色就一变。
“乱弹琴!这种珍贵的传家宝应该一代代传下去,怎么能卖了?况且,这是关于你爸爸身世的纪念凭据,一定要好好保存才是。小彭啊,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为了钱动这种歪脑筋啊!”
冯伯涛差点就要发火。
“冯教授,我这也是出于无奈。不瞒您说,我家里急需用钱,我妈妈身体不好,急需用钱治病……我想我爸在九泉之下也是会同意的。”
冯伯涛眸中掠过一抹哀伤。
若是彭远征的身世属实,他早故的父亲彭玉强就是他的同胞兄弟。
可惜造化弄人,奈何奈何?
旋即冯伯涛父女对视一眼,轻道,“既然这样,小彭啊,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买主,免得你被人骗了,白瞎了这件宝贝。”
“那就谢谢冯教授了。”彭远征心下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
冯老夫妻出了大红门,进了大儿子冯伯涛的家。
在此之前,冯家的所有直系子女亲眷都聚集在了冯伯涛家的客厅里。
面色都有些奇异。
老头子寻找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讯,突然就一下子冒出来个孙子,岂不是奇哉怪也?
“爸,我再三查证,这孩子的身世没有问题。他父亲彭玉强的身世,包括出生年月,都与二弟的情况吻合……”
冯伯涛的话还没说完,冯老太太就眼泪婆娑地挥手道,“伯涛,你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你的侄子,不用怀疑了。
那枚玉佩,再加上你爸亲笔写的认亲凭据,这还能假得了?”
“哎,我那苦命的儿子啊……”
冯老太太想起自己失散的儿子去世,仅仅留下一个孙子,就不禁悲从中来泪眼婆娑。
“好了,还没有完全确定,淑珍,你别添乱。”
冯老沉声道,“让他交出实物,我亲自来验证,若是真实无误,那就是我冯家的孙子!”
冯伯林在一旁突然插话道,“爸,就算东西是真的,也未必说明这小子就是咱们冯家的骨肉,过去这么多年,他父亲又不在人世,很难再判断是真是假。”
“是啊,爸爸,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这姓彭的孩子突然带着咱家的玉佩和爸爸的手书冒出来,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咱们冯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不能随随便便就接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冯伯林的妻子张岚走过去为冯老爷子添了添水。
冯伯林两口子一唱一和,顿让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小女儿冯伯霞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反驳几句,却被丈夫赵庭一个眼色给止住了。
老爷子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老爷子还没说话,赵庭自不希望妻子多嘴,不仅引起老爷子不满,还要得罪二哥冯伯林。
赵庭心里很清楚冯伯林夫妻的心理状态。
老大冯伯涛夫妻在子嗣生育上异常艰难,后来查出是冯伯涛有些生育功能障碍。无奈之下,经过征求老爷子意见,才秘密抱养了一个女孩,就是冯倩茹。
换言之,冯倩茹并不是冯伯涛的亲生女儿。
冯家真正嫡系第三代,是冯伯林夫妻的儿子冯远华和女儿冯琳琳了。
只是这样一来,冯家的真正嫡系第三代,就是冯伯林夫妻的儿子冯远华和女儿冯琳琳了。
作为嫡长孙,冯远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将来冯家肯定会极全家之力培养,这才是冯家真正的接班人。
可一旦老爷子认回个孙子来,这种情况就有可能被改变。
以冯伯林两口子对冯老夫妻的了解,二老肯定会爱屋及乌,百倍补偿这个姗姗来迟的孙子。
冯老默然。
冯老夫人很不高兴地瞥了张岚一眼,却没说什么。
冯老扭头望着冯伯霞,淡淡道,“丫头,你怎么看?”
冯伯霞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这才笑道,“爸爸,我觉得吧,不管怎么样,爸爸都应该见那个孩子一次,看看他手里的实物。
如果不是伪造,那基本上就是我们冯家的后代了。
既然是冯家的后代,那就该认,不认也说不过去,我想爸妈心里也会堵得慌!”
“就这样认一个孙子回来,是不是太草率了?”冯伯林沉声道。
冯伯霞撇嘴反驳道,“二哥,也不能这么说吧?身世吻合,连生辰八字都一摸一样,还有玉佩和爸爸亲自写的凭据,这还不够?”
“如果还不能确定,现在美国有一种亲属鉴定技术,隔代也是能鉴定出结果的。实在不行,托人去美国检验一下,只要爸爸和那个孩子能配型成功,那就不需要再怀疑了。”
赵庭突然插话道。
他之所以开口,是看穿了老爷子已经下了认亲的决心。如果老爷子的态度不明,他是绝不会随便说话的。
冯老默然点头,“伯涛,你来安排一下,我见见那个孩子,如果东西属实——小赵,就按你说的办!”
赵庭起身毕恭毕敬向冯老点头应是。
虽然是女婿,但在冯老面前,赵庭20年来都异常的谦卑谨慎,不敢有任何的失态和失仪,生怕在老爷子心里留下一丝不佳的印象,从而影响他的仕途。
赵庭出身普通干部家庭,与冯伯霞是同学,自由恋爱。
不过,当初两人能走在一起,也颇为不易。
成为了冯家的女婿后,凭借着自身超强的才干,赵庭趁势而起,从80年踏足官场,十余年的营运,已经位居一省高位。
既然冯老开口了,那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两日后,冯倩茹带着冯老的秘书和警卫人员直接找上了彭远征。
彭远征这回没有再躲避,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了。
能不能成功改变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四人正在寒暄,又一辆车飞驰而至。
闪亮的霓虹下,这辆车非常扎眼。这是一辆市面上很少能见到的纯进口简装版美洲豹越野车,属于这个时代的超级豪车。当然与后世那些保时捷、玛莎拉蒂神马的是不能比的。
美洲豹刹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门打开,一个满面红光的青年,穿着真丝的花衬衣和刚刚流行起来的白色休闲夹克,脖子上戴一条粗粗的金项链,给人的感觉就是俗不可耐的暴发户。
这人一下车,后面的车门打开,竟然依次走下来四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人,袅袅婷婷说说笑笑,跟在暴发户的身后走过来。
彭远征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宋果算是层次极有文化内涵和修养的官宦子弟,怎么会认识这种有钱的暴发户?不应该啊!
暴发户大老远地就跟宋果和李铭然打招呼,李铭然不咸不淡地笑着,宋果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厌恶。
这丝情绪的变化落入彭远征的眼中,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几分。
“宋少,哥们,好久不见了。”暴发户大刺刺地笑着,跟宋果握手,又扯住李铭然大笑道,“李局,你太不够意思了,兄弟我多少次约你出来吃饭,都不给面子哟!”
“这两位是?”暴发户扫了彭远征和周大勇一眼,见彭远征衣着普通就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宋果的“跟班”,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周大勇的身上。
这人虽然粗俗市侩,但平日里跟官场中人打交道多了,眼睛贼毒,他一眼就看出,周大勇肯定是政府干部。
他笑眯眯地不等宋果介绍,就主动伸手过去跟周大勇握手,“小弟黄大龙,信杰企业副总经理,当然,总经理是我爸。请问领导是……?”
李铭然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小黄啊,这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周科长。”
“啊,失敬失敬!今日认识周科长,小弟真是三生有幸啊!”黄大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好。”周大勇只是笑笑,匆匆跟黄大龙握了握手,就撇开。
他是组织部的干部,向来对商人不屑一顾,如果不是为了跟宋果交往,他根本懒得跟黄大龙这种粗鄙的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打交道。
信杰企业是新安市一家实力很强的民营企业集团,旗下有三四家轧钢厂,一家水泵厂和两家机电设备公司,最近又涉足了服务业娱乐业和城建开发领域。
黄大龙是信杰企业老板黄明承的小儿子,黄明承在改革开放初期抓住机遇发了家,至今已经成为新安市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家,在新安市影响力很大,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黄大龙跟周大勇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转过头去望着宋果和李铭然道,“宋少,李局,练摊干嘛呀,失了两位的身份。不如这样,我做东,请诸位去大海娱乐城happyhappy,喝点德国啤酒!”
“来来来,你们几个过来——”黄大龙大声呼喊着,向站在不远处的四个年轻女子招了招手。
一个浓妆艳抹的烫发女子快步第一个小跑过来,媚笑着挽住了黄大龙的胳膊,黄大龙色迷迷地在她穿着真皮短裙的翘臀上顺手捏了一把,嘿嘿笑道,“宋少,李局,周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马子,王娜娜。你们几个也过来!”
彭远征站在宋果身后瞥去,这一眼望过去,不禁一怔,那挽住黄大龙胳膊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同事王娜,这女人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如果不是靠得近了,又是晚上光线昏暗,他还真认不出来。
这女人果然是那种……交际花,有钱人的宠物。彭远征心里暗道。
黄大龙招呼得那几个年轻女人走过来,最后一个走得慢吞吞的,垂着头,穿着也俭朴一些,脂粉气极淡。
“走走走,就去大海娱乐城,我请客,宋少、周科长,上我的车,你们几个,上李局的车。”黄大龙招呼着。
宋果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和憎恶,他皱了皱眉道,“大龙,我让你带辆车出来送我们去吃烧烤,你带她们过来干什么?”
黄大龙嘿嘿陪笑道,“宋少,这不是带来给哥几个助助兴嘛。您放心,这都是我公司里的美女,个个都是……”
黄大龙色迷迷地压低声音凑了过去,“宋大少,这三个都是处,良家女子,不是鸡哦……你尽管挑,玩了就是玩了,我来收场!”
宋果眉头更加紧皱,他猛然后退一步,挥了挥手。
犹豫了一下,他回头来望着一直沉默着站在他身后的彭远征笑道,“远征,要不,去歌舞厅玩玩?”
彭远征上前一步,笑笑,“算了,宋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很晚了我妈也不放心。”
“咱们来日方长——”彭远征抱了抱拳,拍拍宋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然后转身就走。
如果是和宋果及周大勇,哪怕是加上后来搀和进来的李铭然,跟他们偶然纵酒一次,也未尝不可;但冷不丁来了一个暴发户家的纨绔子,尤其是还有王娜在场,他渐渐也就失去了兴趣。
这个时候,王娜才认出了彭远征。她满是脂粉的脸上一片惊讶——这姓彭的小子,怎么跟宋部长的公子走在了一起,还称兄道弟这般亲热?这怎么可能?
宋果追了上去,笑道,“远征啊,咱不是说好了再喝点啤酒玩玩吗?你可不能走,你要走了,我们就散场了!”
宋果向李铭然使了一个眼色,李铭然会心地几步上前,探手就要抓彭远征的胳膊。
彭远征腰身一晃,李铭然抓了个空,不由一惊:这小子会功夫!肯定会功夫!
彭远征站在一侧回头向宋果笑道,“宋果,就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彭远征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黄大龙有些莫名所以,扯了扯周大勇的胳膊低低问道,“周科,这人是谁呀?咋这么拽?连宋大少的面子都不给?”
周大勇扫了黄大龙一眼,淡淡道,“今晚是宋大少请他吃饭,第一次见面就称兄道弟……你说他拽不拽?”
周大勇的话还没有说完,宋果脸色不太好看地跑过来,向李铭然匆匆道,“李局,你开车追上去,把远征送回家!”
黄大龙眼眸一阵闪烁,突然跳上自己的美洲豹,风驰电掣地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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