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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您有什么事吗?」「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明天要。」对面似乎吓住了,半天没有回话。我还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主角:沈括温慕乔 更新:2023-02-02 1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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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括温慕乔的其他类型小说《寡情霸总》,由网络作家“沈括温慕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总,您有什么事吗?」「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明天要。」对面似乎吓住了,半天没有回话。我还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我深吸一口气,开车往回走。
,22 年的感情,两年的婚姻,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想因为一本书的剧情给我的生活判死刑。
沈括,拜托你,不要让我失望。
回到家,张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她一边装盒一边笑着说:「现在像夫人和先生这么恩爱的夫妻可不多了,看着就让我羡慕。」
以往的我肯定会笑得一脸开心,可是此时此刻我却连牵动嘴角的能力都没有了。
别墅离沈括的公司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等我到他公司楼下时,正好 12 点。
前台认识我,不用通知,我径直上了专用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 32 层。
首先看到我的是徐然,沈括的助理。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一僵,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不过瞬间就恢复正常了。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我轻笑了下,「沈括呢?」
徐然说:「总裁在办公室,我去通知。」
我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我自己去。」
沈括的公司虽然我来得不多,但还是认识路的。
走到总裁办公室外,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个办公室的采光很好,正午 12 点,耀眼的阳光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射了进来,洒了一屋子的光芒和温暖。
迎着光我看见了桌前坐着的一男一女,他们面前摆放着可爱的猫咪饭盒,两个人坐得很近,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盒里的东西。
女孩儿似乎说起了什么,脸上带着笑。
男人抬起头,认真地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此刻的男人似乎格外地温柔,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温柔。
害怕是自己看错了,我拿出手机对着这一幕按下了拍照键。
「咔嚓!」
我轻轻地「啧」了声,糟糕,忘关声音了,打扰了这一幕,真是该死。
两个人似乎对于我的出现非常意外,他们的表情都有那么几秒的怔忡。
在沈括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仅取悦了我。
没忍住,我「扑哧」笑出了声。
沈括皱着眉看着我,那脸色好像对我的到来很不满。
哎,沈括啊,真是伤人。
习暖暖脸色一白,兀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快,带着一旁装汤的盒子整个泼了。
「啊!」
汤洒在她的腿上,烫得她惊叫出声。
沈括快速起身,一把拉着她往后退。
我转身离开,不愿再看后面发生的事情。
毕竟都是体面人,我可不想像原文那样做出不体面的事儿。
徐然一脸紧张地站在我身后。
我把手里的饭盒塞进了他怀里,「给你吃吧。」
徐然一脸的惊惶。
我没有离开,而是去了秘书部。
看到我进来,几个秘书都站起了身,看来都是认识我的。
如此也好,省的我多做解释。
「谁是江方宁?」我问。
一个妖娆的女人诚惶诚恐地站了出来,「夫人,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她,「我对你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记得联系我。」
江方宁一脸错愕。
等到走出秘书部的时候沈括已经站在外面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
可是他却并没有想放过我,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松手。」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冷淡了,毕竟我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沈括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乔乔,不要闹。」
我「吁」了一口气,「沈括,松手,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所以,别犯贱。」
沈括脸色难看,看着我的眸子里冒着火。
我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我温慕乔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之所以对他温柔小意,不过因为我爱他罢了。
现在我发现,没有必要了。
挣开沈括,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司。
离开公司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在酒店开了间房。
江方宁没有让我失望,仅仅过了一个半小时她就联系了我。
在原文里江方宁是个小炮灰,她对于自己的容貌是特别有自信的,这份自信让她有点儿自视甚高。
于是当习暖暖得到沈括青眼的时候,江方宁是无比嫉妒的。
而女人的第六感又特别惊人。
可以说江方宁是第一个发现习暖暖和沈括有猫腻的人。
出于各种复杂的心理,她拍下了习暖暖和沈括所有独处下暧昧的瞬间。
这些照片后来都到了温慕乔手上,也成了温慕乔黑化的导火索。
对于黑化,我不感兴趣。
但是对于黑料,我太喜欢了。
我用一笔钱买下了江方宁手上的所有八卦猛料。
不得不说她很给力,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
我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眼睛酸涩、饥肠辘辘。
我揉了揉眉心,虽然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但想到肚子里的小种子,我还是点了餐。
不知道现在饿着他,算不算家暴。
刚挂断酒店的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沈括。
,7 点 27。
他正常下班到家的时间。
我没接,直接挂断。
他没有再打来。
这才是沈括。
挂断沈括的电话后我拨通了洪律师的电话。
「温总,您有什么事吗?」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明天要。」
对面似乎吓住了,半天没有回话。
我还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我和沈括这 25 年的人生,没有一刻是相互缺席的,但因为 3 岁的年龄差,我又似乎一直在追着他赶。
我 3 岁的时候他 6 岁,我刚到幼儿园,他就去了小学。
我 6 岁的时候他 9 岁,我刚追着他去了小学,结果他的教室从西校区搬到了东校区。
我 10 岁的时候他 13 岁,我刚搬到了西校区 1 年,他去了初中。
等到我上了初中,他去了高中。
等到我去了高中,他上了大学。
等到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他的大学,他已经出社会开始实习了。
所以怎么说了,3 岁真是一道坎儿。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陪伴了我整个大学 4 年。
在大学,我跟他告白,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那时候我在学校外租了间房子,我和沈括住了进去。
那时候的沈括已经很忙了,而且租的房子离公司还很远。
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会每天回到那个独属于我们的小家。
那时候我想,沈括真爱我!
坐在安静的包厢里,沈括拿着菜单仔细看着。
我的目光游离在一旁,不愿落在他的身上。
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并没有想亏待自己,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就止住了。
沈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多言,他又加了两样菜,接着把菜单还给服务生,示意她先出去。
随着服务生的离开,他突然起身坐到了我身旁。
猝不及防地,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开来,可是却被沈括制止住了。
他说:「乖一点,别动。」
他的话让我的心疼了下,好像被人拿手捏了捏。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说:「你别动我。」
沈括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半晌他说:「别动,我给你擦药。」
他的声音有些哑,让人听得心里微酸。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药。
「我自己来。」
说着我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药。
可是却被沈括躲开了,他说:「我来。」
「不用,我自己来。」
「温慕乔!」
沈括生气了。
我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下,然后无力地垂下。
算了,都是坦诚相见过的关系,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我偏开头,不想看。
没一会儿手上就传来了清凉的感觉,以及沈括指腹抚过的粗粝感。
我的心微微地抖了抖。
「温慕乔,你是真的想离婚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括已经坐回到了我对面。
听到他的问题我点点头,「对。」
「就因为那些照片?」
「对。」
沈括深吸了一口气,他很烦躁,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说:「我和她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这只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你也工作,你不懂吗?」
真是难为沈括了,竟然能跟我把这种没营养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沈括。」
我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坐在我身边,一定要坐在我对面?」
沈括皱了皱眉,一脸疑惑,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或者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我说:「从 3 岁到现在,22 年,我们用 1 年 300 天算,就是 6600 天,只取整数,6000 天,按一天一顿饭算,我们至少在一起吃了 6000 顿饭。这 6000 顿饭,你从来没有坐过我旁边,永远都是坐在我对面。」
「就像刚才,即使你坐到我身边给我擦了药,到最后你依然会坐到我对面。你瞧我们中间的距离,最少也有 1 米。但是你和她却能坐在一起,那时你们的距离是多少,5 厘米?或者零?」
沈括僵了下,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
我抬手止住他,「你别过来。」
「那只是一个意外,办公室里能吃饭的只有那张桌子,那张桌子根本没有办法……」
我没有听他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住在义诚公寓,每天早上你去上班,我总会起来给你做早餐。
「一开始我不会做,只能给你热个牛奶煮个白米粥,可是也不能天天吃这个,于是我就自己学。没有课的时候我就会在家里捣鼓各种早餐,包子、饺子、豆浆、油条、馄饨、面条,后来我甚至还在家做起了鸡蛋灌饼和煎饼果子。
「那时候你能在家吃的就只有早餐。你为了我辛苦往返,我想我一定要让你早上吃好。
「可是你早上起来是没有胃口的,我给你做的那些东西,我看得出来你吃得很难受。于是繁琐的早餐又被我简单了下来。
「你早上能完全吃完的早餐只有三明治,两块三角形的吐司,一个溏心蛋,上面撒点胡椒粉,两片午餐肉,再加一片生菜,最主要的是什么酱都不能放。
「这些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我一顿早餐一顿早餐总结出来的。
「至于手磨咖啡,你不爱喝牛奶,会胀气。你不爱喝豆浆,受不了那个口感。但是加奶的咖啡你却喝得十分舒服。
「我不知道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吗?可是你喜欢。而且你有过一次因为早上喝咖啡而胃不舒服吗?
「沈括,你每天晚上喝的汤是什么?那是养胃的!
「你的胃是我一天一天养出来的,我养出来的胃是让你早上能喝你喜欢的咖啡,即使一两顿不吃饭也不会胃疼。而不是让你去吃野食!」
沈括的表情很不好,他的嘴张了张,最后他定定地看着我,他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摇摇头,「没有以后了。沈括,你对她展露的笑容即使在我们拍婚纱照时都没有对我展露过。」
「那时候拍婚纱照,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后来我听到那些工作人员在后面议论,她们说,『这男人该不会是被逼婚的吧,你们看他,从头到尾连一个微笑都没有,好像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我只是紧张!」
沈括的目光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慌乱。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沈括什么时候慌乱过?
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沈括走到我面前,他单膝跪下,握住我的手。
他认真地看着我,比向我求婚的时候还认真。
他说:「我会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以后也不会再跟她见面。也许我跟她之间的尺度我确实没有把握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她只是欣赏,欣赏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没有任何僭越。」
「你心动了。」
沈括的眉头皱了下,「我没有。」
他的语气很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我摇摇头,「你心动了。」
沈括的表情逐渐烦躁,「这是我自己的心,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沈括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沈括,我太了解你了。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打转、想往你面前凑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可是你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留给她们。
「可是这次的人不一样,她让你为她破了太多次例了。她是你 28 年人生的第 1 个,换句话说这叫什么,这叫真爱。
「我是商人,如果一笔投资眼见着就要赔得我倾家荡产,我一定会及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
「沈括,你心动了,你对别人心动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沈括拒绝了我离婚的要求。
这很正常。
毕竟他沈括既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就像在书里,即使到最后他也不是离异,只是丧偶而已。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抖了抖,沈括不会想搞死我吧?
我摇摇头,应该不至于。
书里面很多情节的走向我都能理解,唯一一点不行,那就是沈括搞垮我温家。
这不是沈括会做的事。
如果温家必垮,那么沈括最多只是搭了把手,更深层次的原因绝对出现在温氏内部。
看来我需要把公司好好地梳理一遍了。
跟沈括把话说开了之后,他有些失魂落魄,最后只说了句:「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再多的,我也懒得说。
毕竟我不是他的情感导师,不负责让他认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起身扬长而去。
他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说:「回家。」
他不松手,「回哪个家?」
我说:「观庭。」
听了这话他似乎微微地松了口气,他说:「在家等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耸耸肩,没在意。
观庭是我和他婚后住的地方,他以为我是妥协回家,可是我没告诉他,我只是回去清理东西而已。
当我带着一队整理收纳师回到观庭时,张妈吓了一跳。
这阵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有人来查封房子的。
张妈一脸茫然,「夫人,您这是要干嘛?」
我说:「搬家。」
不等张妈继续发问,我就出言吩咐:「把墙上所有的照片、壁画全部取下来。」
「是。」
「把二楼衣帽间所有的女士用品全部包起来。」
「是。」
「把二楼主卧的化妆台整个搬走。」
「是。」
「把所有的地毯全部清理扔掉。」
「是。」
「屋外的银杏树拔了。」
「……是。」
「剩下的人清理整个房间,任何带有女性特征的物品全部带走。」
「是。」
我带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张妈好几次想往我面前凑,都被我的平静给劝退了。
她受雇于沈括,由沈括开工资,等我离开这也就再无交集了,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寒暄的。
离开观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
温先生和乔女士旅游还没回来,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而且离婚这事儿我意已决,不想再听旁人劝解。
离开后我将沈括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直接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一周我几乎住在了公司里,将公司的所有合同、账目全部核对了一遍。
好死不死地还真让我找到了问题。
公司的财务总监竟然背着我弄了家皮包公司,干偷税漏税的事儿。
这笔钱他要是全部私吞了还好,可是他竟然把其中的一小部分以股份分红的名义转到了我爸户头上。
呵,挺能干的。
不仅违法乱纪,还想让我爸给他当替罪羊。
谁给他的胆子呢?
哦,是我爸!
这个财务总监是公司的元老,我爸最好的哥儿们,陪着他披荆斩棘那么多年,又一直照顾我。
真是让人没想到,咬断你脖子的狼竟然就在你身边。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沈括都能变,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找到了症结所在,我直接把事情交给了洪律师。
这事儿怎么办呢?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依法办事。
在我忙忙碌碌的这一周,找我的人很多,其中最值得提及的是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沈括、习暖暖还有江方宁。
沈括我没见,他想硬闯,不过我报警了。
习暖暖我也没见,我很闲吗?有那个工夫跟小三闲聊?
至于江方宁,不得不说她是个奇女子,一个非常有当恶毒女配潜质的奇女子。
不知道是我哪里给了她信号,她莫名其妙地把我当成了上线,开始事无巨细地把习暖暖和沈括的事分享给我。
「夫人,今天沈总要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结果她竟然跑到办公室去跟沈总闹,说如果这样的话她就辞职,结果沈总说:记得做好工作交接。
「夫人,习暖暖去楼下设计部了,闹了半天还是没走。也是,沈氏待遇这么好,谁舍得走?
「习暖暖今天又给沈总送早餐了,沈总没要,结果习暖暖说:『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承诺。』不过最后沈总还是没吃,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她的那些东西也就配待在垃圾桶。不过我觉得里面有猫腻,承诺?什么承诺?不行,我得去查查。」
……
「我查到了,一个月前习暖暖阑尾炎,是沈总把她送去医院的。」
……
我拿出手机,江方宁最新给我发的一条消息是:「习暖暖又跑天台偶遇沈总去了,那里本来就是沈总的私人场所,我们谁都不敢上去,结果她倒好,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我很无语,「你这么闲不怕扣工资吗?」
江方宁很激动,「夫人啦,您终于理我了!您放心,沈总的所有动态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您还要照片吗?我发给您。」
我:……
谢谢,不用!
「不用叫我夫人,我已经在跟你们沈总办理离婚手续了,至于习暖暖和沈括之间的事以后也不用发给我。」
江方宁:「温总,别呀!输给您,咱们自愧不如。输给习暖暖,太丢面儿了!」
我笑了笑,「那你可以选择自己上位。」
毕竟江方宁也是妖冶玫瑰的类型。
江方宁:「不敢不敢,那是沈总,估计他现在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怎么?觉得自己比不过习暖暖?」
江方宁:「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一界凡人,人家可是白莲花仙子啊!啧,男人的眼睛是不是拿来当装饰品的?真是越想越气。」
江方宁的话成功地取悦了我,「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江方宁立马回复:「有时间,所有的行程为温总让步。」
我和江方宁约在了肖毅的西餐厅里,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来的,老沈没陪你一起?」
我更惊讶,「他什么时候陪过我一起?」
肖毅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地离开了。
跟江方宁在一起聊天挺开心的,她属于胸大无脑的类型,直来直去。
即使绕弯子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跟她在一起很放松。
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戏,总有无数的巧合和意外。
比如过习暖暖竟然在这家西餐厅兼职。
看到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躲,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就硬气了。
看到她江方宁直翻白眼,「哟,这又是在凹什么励志人设呢?」
习暖暖一脸悲愤,「这还要问温女士了。」
我一脸茫然,我干什么了?
我冲她招手,「来说说,我怎么你了?」
习暖暖眼中带着愤怒和委屈,她说:「温女士,如果因为我和沈总之间的事造成了您的误会,我可以解释。可是你迁怒到我父母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习暖暖,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就抓紧时间,不要在这里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问责我?你还没有资格!」
我话音刚落,沈括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是我给他买的。
失策了,想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忘了那些我给他置办的东西,应该一并带走的。
我笑了下,「话说早了,你似乎也是有资格的,看,撑腰的来了。」
习暖暖回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沈括。
可是沈括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的目光胶着在我身上,一瞬都没有离开。
我看向他,憔悴了,瘦了,眉宇间有些颓然。
我说:「来给你的小情人撑腰吗?干嘛非要做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直接跟我离婚不就好了。怎么,图刺激?」
沈括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见我?」
我冷下脸,不想再跟他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我看向习暖暖,「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话赶紧说。」
习暖暖目光期期艾艾地看着沈括,在发现沈括不会给他任何答复后,她一脸屈辱地看向了我。
「温女士,你为什么要开除我的父母?他们在温氏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凭一己之私就开除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么巧合的吗?
习暖暖的父母竟然在我公司?
这真是会给恶毒女配找事儿啊!
「习暖暖,你是爱情偶像剧看多了吗?你知道我公司多少人吗,上上下下上万人,你父母是哪根葱,值得让我亲自开除?」
「且不说他们被开与我无关,就算是我授意的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开这么大的公司,赚这么多钱图什么?图做慈善吗?不,图我高兴。」
「我身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难道还没有资格开除几个品行不端的人?」
「沈总,我有吗?」
我的手紧紧地握在红酒瓶上,但凡沈括说出一个让我不高兴的字,我就把红酒往他脑门儿招呼。
沈括看着我,他说:「跟我回家,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找回来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跟我回家。」
我:???
这男人脑子瓦特了?
习暖暖不乐意了,「你凭什么说我父母品行不端?」
「凭他们生了你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女儿!」
习暖暖满脸赤红,「温女士,你太欺负人了,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我做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只是感激沈总送我去医院,我给他买早餐、做午饭只是为了感激他,我做错什么了?」
我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懂,我都懂。」
我看了眼吃瓜吃得兴奋不已的江方宁,我问她:「如果你阑尾炎了,你会给沈括打电话吗?」
江方宁连连摇头,摇得她的胸都跟着颤了。
「我是没有手机吗?我不会打 120 吗?我是没有父母吗?他们才是我第一时间会找的人啦!我没有朋友吗?这么可怜的吗?再不济我都可以爬出去敲邻居的门啊!」
习暖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且,就算我给沈总打电话,他应该也就最多帮我打个 120 吧!」
这句话精准补刀,刀刀见血。
不过却让习暖暖面露喜色。
沈括目不斜视,他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听得意兴阑珊,「习暖暖,别泄气,等我跟沈括离完婚你就可以上位了。至于现在,再忍忍,别给我弄死你的机会。」
沈括牙关紧咬,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们不会离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钳住我的手却仿佛有千顷重。
「跟我回家。」
他拉着我往外走。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挣扎间我的肚子撞在了桌角。
一阵猛烈的刺痛传遍四肢百骸。
我脸一白,猛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沈括一把抱住我。
「怎么了?乔乔,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你别吓我!」
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孩子,孩子!」
沈括眼中满是茫然,他的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肚子上,愣愣地看着我。
我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沈括,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散失,我绝对让你和习暖暖不得好死!」
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让我放弃他,我又不愿意。
因为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倒不是说沈括让我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
只是,如果 22 年的感情都能被取代,我又何必再去试错?
爱情很好,婚姻很好,可是我温慕乔更好。
我有钱有颜,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如果爱情、婚姻并不能让我的人生更完美,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孩子不一样。
妈妈这个身份是我想要去体会的。
躺在病床上,沈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医生说:「你现在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不过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问题不严重,先在医院住几天,输液保胎,后面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再有二次碰撞了。」
沈括点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后,护士就来给我输液。
沈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不放心地叮嘱,「轻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括气场的压制,护士的手有些抖。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就扎偏了。
「嘶!」
沈括紧张地站起身,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沈括。」
沈括看向我。
「滚出去。」
沈括面色一僵,他的牙关明显咬紧,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明显收紧了。
接着他「腾」地转身就离开了。
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
我温声安慰,「没事,你扎吧!」
小护士感激地点点头,这下很顺利,没有什么感觉就扎进去了。
输液的速度很慢。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掖了掖被子,接着输液的那只手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等到我猛地惊醒,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输液瓶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唯一的亮光在一旁的沙发上。
偏头看去,只见沈括正端坐在那儿,他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淡淡的荧光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静自持的脸。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不饿?」
沈括打开灯,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保温盒,「我让张妈熬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粥,里面还放了红枣,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就拧开盖子准备给我盛。
「你怎么还在这?」
沈括的手顿了下,他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我不在这我去哪儿?」
我皱眉,语气不耐地说:「去喝你小情人的汤、吃你小情人的饭,去陪你的小情人天台喝咖啡、看风景,去送你的小情人回家。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我这。」
沈括把粥盛好递到我面前,「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吃一点吧!」
曾经他的不动声色在我看来是至高的魅力,可是现在却让我讨厌得紧。
我直接挥开他手上的碗,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沈括,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招人烦?除了离婚,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括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碗,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半晌他蹲下来捡起碗,然后默默地开始打扫。
我看不得他这种好像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只感觉一团火郁结于心,憋得我非常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沈括猛地抬起头,他双目赤红,脸上是隐忍的复杂情绪。
「温慕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果断地摇头,「不好。」
沈括呼吸加重,「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习暖暖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我就那么不可饶恕吗?你就一定要给我判死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叹了口气。
「别人可以,你不行,因为你是沈括。」
沈括眼露茫然。
「这么多年,被你沈括亲口承认是朋友的异性应该只有习暖暖一个吧,就连那些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异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是的,现在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以后呢?」
「沈括,你扪心自问,如果这次的事我没有上升到离婚的高度,而只是跟你吵、跟你闹,甚至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心眼小,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吗,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着普通朋友的旗号,做着暧昧不清的事儿,到最后还要指责我,甚至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说是我逼的。」
「何必呢?从源头上掐断不好吗?」
「一块烂肉,剜了就好!」
沈括摇头,缓缓摇头。
他乞求地看着我:「温慕乔,温慕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不要我。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风险评估吗?」
沈括人一僵,「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 22 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要了吗?」
「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们会越来越好。」
「温慕乔,你还爱着我,你还是爱着我的!」
似乎这份爱是他最后挣扎的底气,我给的底气。
我打断他的话,「沈括,你爱我吗?」
沈括看着我,第一次他正面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神坚定,他说:「温慕乔,我爱你!」
我嗤笑,「你能在爱我的时候做出这样界限不明、暧昧不清的事儿。我在爱你的时候要和你离婚,又有什么问题呢?」
沈括脸色一白,他乞求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溺水绝望的人。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沈括,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我郑重严肃地告诉你,我只会在离异状态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一周后我会打掉。」
我的话绝情冷漠,伤人伤己。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括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温慕乔!」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一周沈括就跟孝子一样,每天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地给我送饭、送菜、送汤。
除了一开始掀了一碗粥,后面我也没再矫情。
他拿来的食物我一并照单全收。
毕竟,再苦不能苦自己。
该说不说,沈括拿来的食物,味道还是一级棒的。
我吃了他带来的食物,沈括却好像更难过了。
他说:「温慕乔,我很害怕,你这样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看本质。
但是我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吗?
倒也不是。
毕竟 22 年的感情,我又不是个机器人。
面对他,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伤心。
可是,每一次的难过和伤心又在提醒我,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是他先不要我们 22 年的感情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去重复推导这个过程。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我住院养胎的消息,在我和沈括的授意下被封锁了。
所以最后到医院探病的,只剩了一个江方宁。
江方宁嘴碎、八卦,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她叭叭地把他们公司的事都一股脑告诉给了我。
她说:沈括把习暖暖开了。
她说:习暖暖冲到沈括面前质问他,一副要哭不哭、坚强不屈的样子。
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呢?
她说:习暖暖质问沈括,她做错了什么。
结果沈括说:「我是老板,我开除一个员工需要理由吗?」
江方宁表示,这句话帅爆了。
她说:习暖暖听后脸都白了,一副被人辜负,伤心欲绝的样子。
可是沈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们公司现在都敢公然围观沈括的八卦了?
江方宁说:「习暖暖冲进去后,沈总让我给他送杯咖啡进去,接着又让我等着,说有份文件让我带出去。所以,我全程围观。」
她很得意!
我很无语!
看着我一言难尽的眼神,她似乎品出了什么。
「……所以,我是被人当作传话筒了?」
「呵!」
「……男人真狗!」
可不就是狗吗?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五天,沈括依旧不松口。
我直接预约了人流手术。
晚上,沈括一脸痛苦、颓然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温慕乔,你太狠心了!你用 22 年给了我一个底气。
「你让我误以为这世上谁都会离开我,只有温慕乔不会。
「可是你却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我,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慕乔,你太狠了!」
沈括在哽咽,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揪了下,不过也就一下。
我说:「那就当我错了吧!」
沈括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你。」
他红着眼看着我,「温慕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下。
回首曾经,那一路走来的 22 年,我陪着他,他也一样在陪着我。
「会。」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
「沈括,我今年 25 岁,你横亘了我的整个人生。你陪伴我、保护我,不管出现任何事,你都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的,你没有错过我人生的所有阶段,你见证了我的一切。
「沈括,我爱上你太理所应当了。
「我不能因为现在的错误去否认曾经的 22 年,我也不能因为曾经的 22 年去接受现在的错误。
「怎么办呢,沈括?
「你告诉我,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嘶哑着声音说:「乔乔,我同意离婚。」
因为没有财产的纠纷,我和沈括的离婚进行得很顺利。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怅然若失的同时如释重负。
恨沈括吗?
好像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
但是他只要一天还占着我丈夫的身份,他做的那些事就让我如鲠在喉。
只有脱离这个身份,我才能真正地放下。
这叫什么?
暂且叫做自救吧!
沈括把我送回了家。
在门口我拦住了他,「就到这里吧!」
沈括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他说:「乔乔,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不了吧!」
两相沉默。
我转身进了家门,任由沈括站在原地。
温先生和乔女士已经旅游回来了。
看到我,乔女士非常开心。
「乔乔,你是不是瘦了?」
她心疼地问。
「瘦了?那挺好!」
温先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沈括呢?我不是看到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离婚了!」
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
温先生和乔女士都蒙了,两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把离婚证递到他们面前。
「这……」
温先生瞪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吗?」
乔女士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凶乔乔做什么?肯定是沈括不好。」
说着她搂着我坐到沙发上。
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乔女士环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
「乔乔,是不是受委屈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在家里陪你的。」
闻着乔女士身上熟悉的果香,我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抱紧乔女士,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懑,满心的怅惘。
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着。
什么风度,什么冷静,什么自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着哭着睡着了。
在家里,在妈妈怀里,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等到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推门出来,只有乔女士在家,温先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乔女士煲了汤。
喝着这碗我最喜欢的汤,我只感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乔女士说:「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交给你爸爸。」
「您不问我为什么离婚吗?」
乔女士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想说妈妈就听着,不想说妈妈也不多问。」
「这婚离就离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你。」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如果是两个呢?」
乔女士:「……什么两个?」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您要当奶奶了!」
「嘶!」
乔女士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
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有点儿把不住。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温先生。
温先生听得一头雾水,「爷爷?什么爷爷?当谁的爷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吼道:「你说我要当爷爷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沈括。」
我急了,「您找沈括干嘛?」
温先生语气不善,「他把你欺负成这样,老子还不能找他算账了?怎么?你还要护着他?」
算账啊,那没事。
我松了口气,「您老悠着点儿。」
「我有分寸。」
我对温先生还是很放心的。
额……一开始是这样。
但事实证明我放心早了。
据我的线人江方宁汇报,我亲爱的父亲闯进了沈括会议室,当着满会议室的人把沈括给揍了。
小老头儿这就做得有点儿莽撞了。
在别人地盘打别人老板,猖狂啊!
不过江方宁说沈括从头到尾没有还手。
更是在保安上前阻拦的时候喝止了他们。
他心甘情愿地被我爸打了一顿。
但是这并没有平息温先生的怒火,他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给我好脸色。
天天臭着个脸。
弄得我都犹豫,要不要我自己搬出去算了。
结果第二天温先生往家里带了一群人。
乔女士问他要干嘛。
他说把书房清理出来,布置一个婴儿房。
书房是整个别墅采光最好的,我曾经要求温先生腾出来给我写作业,不过他没同意。
没想到现在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他竟然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吗?
看着温先生和乔女士忙碌的背影,我很庆幸此刻的平和,我很庆幸我还是我。
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
宝贝,欢迎你的到来。
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让我放弃他,我又不愿意。
因为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倒不是说沈括让我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
只是,如果 22 年的感情都能被取代,我又何必再去试错?
爱情很好,婚姻很好,可是我温慕乔更好。
我有钱有颜,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如果爱情、婚姻并不能让我的人生更完美,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孩子不一样。
妈妈这个身份是我想要去体会的。
躺在病床上,沈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医生说:「你现在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不过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问题不严重,先在医院住几天,输液保胎,后面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再有二次碰撞了。」
沈括点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后,护士就来给我输液。
沈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不放心地叮嘱,「轻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括气场的压制,护士的手有些抖。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就扎偏了。
「嘶!」
沈括紧张地站起身,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沈括。」
沈括看向我。
「滚出去。」
沈括面色一僵,他的牙关明显咬紧,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明显收紧了。
接着他「腾」地转身就离开了。
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
我温声安慰,「没事,你扎吧!」
小护士感激地点点头,这下很顺利,没有什么感觉就扎进去了。
输液的速度很慢。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掖了掖被子,接着输液的那只手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等到我猛地惊醒,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输液瓶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唯一的亮光在一旁的沙发上。
偏头看去,只见沈括正端坐在那儿,他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淡淡的荧光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静自持的脸。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不饿?」
沈括打开灯,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保温盒,「我让张妈熬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粥,里面还放了红枣,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就拧开盖子准备给我盛。
「你怎么还在这?」
沈括的手顿了下,他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我不在这我去哪儿?」
我皱眉,语气不耐地说:「去喝你小情人的汤、吃你小情人的饭,去陪你的小情人天台喝咖啡、看风景,去送你的小情人回家。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我这。」
沈括把粥盛好递到我面前,「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吃一点吧!」
曾经他的不动声色在我看来是至高的魅力,可是现在却让我讨厌得紧。
我直接挥开他手上的碗,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沈括,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招人烦?除了离婚,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括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碗,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半晌他蹲下来捡起碗,然后默默地开始打扫。
我看不得他这种好像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只感觉一团火郁结于心,憋得我非常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沈括猛地抬起头,他双目赤红,脸上是隐忍的复杂情绪。
「温慕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果断地摇头,「不好。」
沈括呼吸加重,「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习暖暖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我就那么不可饶恕吗?你就一定要给我判死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叹了口气。
「别人可以,你不行,因为你是沈括。」
沈括眼露茫然。
「这么多年,被你沈括亲口承认是朋友的异性应该只有习暖暖一个吧,就连那些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异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是的,现在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以后呢?」
「沈括,你扪心自问,如果这次的事我没有上升到离婚的高度,而只是跟你吵、跟你闹,甚至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心眼小,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吗,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着普通朋友的旗号,做着暧昧不清的事儿,到最后还要指责我,甚至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说是我逼的。」
「何必呢?从源头上掐断不好吗?」
「一块烂肉,剜了就好!」
沈括摇头,缓缓摇头。
他乞求地看着我:「温慕乔,温慕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不要我。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风险评估吗?」
沈括人一僵,「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 22 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要了吗?」
「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们会越来越好。」
「温慕乔,你还爱着我,你还是爱着我的!」
似乎这份爱是他最后挣扎的底气,我给的底气。
我打断他的话,「沈括,你爱我吗?」
沈括看着我,第一次他正面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神坚定,他说:「温慕乔,我爱你!」
我嗤笑,「你能在爱我的时候做出这样界限不明、暧昧不清的事儿。我在爱你的时候要和你离婚,又有什么问题呢?」
沈括脸色一白,他乞求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溺水绝望的人。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沈括,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我郑重严肃地告诉你,我只会在离异状态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一周后我会打掉。」
我的话绝情冷漠,伤人伤己。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括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温慕乔!」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一周沈括就跟孝子一样,每天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地给我送饭、送菜、送汤。
除了一开始掀了一碗粥,后面我也没再矫情。
他拿来的食物我一并照单全收。
毕竟,再苦不能苦自己。
该说不说,沈括拿来的食物,味道还是一级棒的。
我吃了他带来的食物,沈括却好像更难过了。
他说:「温慕乔,我很害怕,你这样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看本质。
但是我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吗?
倒也不是。
毕竟 22 年的感情,我又不是个机器人。
面对他,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伤心。
可是,每一次的难过和伤心又在提醒我,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是他先不要我们 22 年的感情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去重复推导这个过程。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我住院养胎的消息,在我和沈括的授意下被封锁了。
所以最后到医院探病的,只剩了一个江方宁。
江方宁嘴碎、八卦,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她叭叭地把他们公司的事都一股脑告诉给了我。
她说:沈括把习暖暖开了。
她说:习暖暖冲到沈括面前质问他,一副要哭不哭、坚强不屈的样子。
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呢?
她说:习暖暖质问沈括,她做错了什么。
结果沈括说:「我是老板,我开除一个员工需要理由吗?」
江方宁表示,这句话帅爆了。
她说:习暖暖听后脸都白了,一副被人辜负,伤心欲绝的样子。
可是沈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们公司现在都敢公然围观沈括的八卦了?
江方宁说:「习暖暖冲进去后,沈总让我给他送杯咖啡进去,接着又让我等着,说有份文件让我带出去。所以,我全程围观。」
她很得意!
我很无语!
看着我一言难尽的眼神,她似乎品出了什么。
「……所以,我是被人当作传话筒了?」
「呵!」
「……男人真狗!」
可不就是狗吗?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五天,沈括依旧不松口。
我直接预约了人流手术。
晚上,沈括一脸痛苦、颓然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温慕乔,你太狠心了!你用 22 年给了我一个底气。
「你让我误以为这世上谁都会离开我,只有温慕乔不会。
「可是你却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我,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慕乔,你太狠了!」
沈括在哽咽,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揪了下,不过也就一下。
我说:「那就当我错了吧!」
沈括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你。」
他红着眼看着我,「温慕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下。
回首曾经,那一路走来的 22 年,我陪着他,他也一样在陪着我。
「会。」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
「沈括,我今年 25 岁,你横亘了我的整个人生。你陪伴我、保护我,不管出现任何事,你都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的,你没有错过我人生的所有阶段,你见证了我的一切。
「沈括,我爱上你太理所应当了。
「我不能因为现在的错误去否认曾经的 22 年,我也不能因为曾经的 22 年去接受现在的错误。
「怎么办呢,沈括?
「你告诉我,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嘶哑着声音说:「乔乔,我同意离婚。」
因为没有财产的纠纷,我和沈括的离婚进行得很顺利。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怅然若失的同时如释重负。
恨沈括吗?
好像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
但是他只要一天还占着我丈夫的身份,他做的那些事就让我如鲠在喉。
只有脱离这个身份,我才能真正地放下。
这叫什么?
暂且叫做自救吧!
沈括把我送回了家。
在门口我拦住了他,「就到这里吧!」
沈括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他说:「乔乔,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不了吧!」
两相沉默。
我转身进了家门,任由沈括站在原地。
温先生和乔女士已经旅游回来了。
看到我,乔女士非常开心。
「乔乔,你是不是瘦了?」
她心疼地问。
「瘦了?那挺好!」
温先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沈括呢?我不是看到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离婚了!」
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
温先生和乔女士都蒙了,两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把离婚证递到他们面前。
「这……」
温先生瞪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吗?」
乔女士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凶乔乔做什么?肯定是沈括不好。」
说着她搂着我坐到沙发上。
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乔女士环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
「乔乔,是不是受委屈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在家里陪你的。」
闻着乔女士身上熟悉的果香,我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抱紧乔女士,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懑,满心的怅惘。
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着。
什么风度,什么冷静,什么自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着哭着睡着了。
在家里,在妈妈怀里,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等到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推门出来,只有乔女士在家,温先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乔女士煲了汤。
喝着这碗我最喜欢的汤,我只感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乔女士说:「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交给你爸爸。」
「您不问我为什么离婚吗?」
乔女士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想说妈妈就听着,不想说妈妈也不多问。」
「这婚离就离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你。」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如果是两个呢?」
乔女士:「……什么两个?」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您要当奶奶了!」
「嘶!」
乔女士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
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有点儿把不住。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温先生。
温先生听得一头雾水,「爷爷?什么爷爷?当谁的爷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吼道:「你说我要当爷爷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沈括。」
我急了,「您找沈括干嘛?」
温先生语气不善,「他把你欺负成这样,老子还不能找他算账了?怎么?你还要护着他?」
算账啊,那没事。
我松了口气,「您老悠着点儿。」
「我有分寸。」
我对温先生还是很放心的。
额……一开始是这样。
但事实证明我放心早了。
据我的线人江方宁汇报,我亲爱的父亲闯进了沈括会议室,当着满会议室的人把沈括给揍了。
小老头儿这就做得有点儿莽撞了。
在别人地盘打别人老板,猖狂啊!
不过江方宁说沈括从头到尾没有还手。
更是在保安上前阻拦的时候喝止了他们。
他心甘情愿地被我爸打了一顿。
但是这并没有平息温先生的怒火,他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给我好脸色。
天天臭着个脸。
弄得我都犹豫,要不要我自己搬出去算了。
结果第二天温先生往家里带了一群人。
乔女士问他要干嘛。
他说把书房清理出来,布置一个婴儿房。
书房是整个别墅采光最好的,我曾经要求温先生腾出来给我写作业,不过他没同意。
没想到现在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他竟然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吗?
看着温先生和乔女士忙碌的背影,我很庆幸此刻的平和,我很庆幸我还是我。
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
宝贝,欢迎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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