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最深处的青竹居,青竹密布,宛如战场上的排兵布阵。这是连阿娇进府为奴以来第一次来这里——薛府长子薛城开的寝居,是全府最深处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她这种身份低微的奴婢是极少有机会进来的。
她偷偷摸摸的穿梭在像迷宫一样的青竹林里,好半天功夫才找到薛城开的房间。她心想,薛城开不愧为楚燕最骁勇善战、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他好像也只是同自己一般年纪,却叱咤沙场多年。就连自己的居所也布置成了千变万化的阵仗。
她轻轻的推开睡房的门,见四下无人便钻了进来。她来到睡房隔壁的小隔间,那是他贴身婢女的居所,方便全天候伺候着他的起居住行。这个小隔间现在是属于她的妹妹连阿媚的。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代替阿媚干活,好让夜晚“疲惫不堪”的妹妹好好睡一觉。
一想到这,她就羞红了脸。她的妹妹刚升为薛城开的贴身婢女没几天,他便安排她侍寝了。妹妹总在一群下人之间炫耀,说将军大人如何宠幸怜爱她,口无遮拦,说得她都害臊的不敢听。
所以阿媚夜晚“疲累”,只能央求她这个做姐姐的白天来把她该做的事情做完。她快速的找到了阿媚放在床上的衣物,躲在帘幕后面换起来。
她正要穿上妹妹的衣服,却猛不丁的被人一把抱住。
她心中大呼不妙,口中也不禁大叫出声:“啊!”
“看来我昨天还没满足你,一大早就诱惑我?”极富磁性的男人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她能清晰的闻到他淡淡的薄荷香味。
他紧紧的抱着她,她不敢回头,却低头看见了他腰间晃动的玉佩。
是薛城开!他竟然没有出去!可阿媚明明告诉她这个时候他该去校场了呀。她意识到要出大事了。
她不敢反抗,更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样她代替阿媚来做事的事情就会败露,妹妹和她都免不了要受罚。可若是不反抗,难道任由着他这么抱着自己吗?
薛城开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的香包用的是何种香草?真香!”他爱极了这种清新的味道,让他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不少。
他发问,阿娇紧张的绷紧了身体,“回将军,是白芷、杜若,还有一些薄荷,都是最常见的香草。”
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瑟瑟发抖,身体僵硬,完全不像昨晚那个火热娇媚的侍寝婢女,他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他见她低着头像在躲避着什么。他用手用力的抬起她的头。
发现怀中的女人并不是这几天侍寝的女人,他警惕的把她推到在地上。毕竟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他早就见怪不怪。
“你是谁!竟敢擅闯本将军的寝居!”他抽出佩剑指向她。
阿娇连忙捡起衣物包裹住自己,“将军息怒,奴婢叫连阿娇,是薛府的奴女,是您的贴身婢女连阿媚的姐姐。”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薛城开当做细作杀掉,她跪在地上连忙解释。
薛城开蹲下来居高临下的挑起她的下巴:“那日薛大罚那几个罪奴黥面之刑,就是你们姐弟三人?”
“回将军,正是!”
他想起来那日回府碰巧撞见府中管家薛大给几个逃跑的家奴用刑,就在他经过之时,其中一个奴女扑上来抓住他的大腿,祈求他饶恕自己。
他本可以一脚踹开这恼人的下人,可突然飘过来的一阵香味让他停下了脚下的动作。他竟然蹲下来仔细端详脚下趴着的可怜巴巴的泪人。
是个长得极为标致的女子,他问:“叫什么?”
女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回答:“回将军,奴婢连阿媚!”
他挑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一番,笑着说:“果然是千娇百媚,这么个美人,在脸上划上字那多可惜!”
他看起来对身后毕恭毕敬的管家薛大说道:“赦了吧!”
管家不敢妄行,谨慎的问:“将军,三个都赦了?”
他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男一女,那女子紧紧地抱着看起来惊慌失措的男孩。
“他们三是姐弟。”管家补充道。
他从不是个善良的人,对下人也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可他看着这个女子紧紧的抱着她的弟弟,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不卑不亢,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那就都赦了吧!”
薛城开在神游,连阿娇跪在地上,不知道薛城开此刻在想什么又打算做什么,只能不动声色等待他发话。
“你混进我的房间,是想勾引我吗?”收回思绪,他看着她慌张的小脸,忍不住想戏耍她一番。
“奴婢不敢!”她连忙否认。
“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不小,你不知道除了我的贴身婢女,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里!”他的语气不怒而威。
“说,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他向来警惕,绝不会让任何想伤害他的人有机可乘。
“奴婢……奴婢只是羡慕妹妹有好看衣衫,想偷偷穿一穿!”她不能说出实情,只能临时编了个借口。
“羡慕你妹妹的漂亮衣衫?还是羡慕你妹妹可以侍寝,想鱼目混珠代替她爬上我的床?”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问。
她被他狠狠地掐住,快要断气了,她努力扳开他的手,“将军,您误会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他的手加重了几分,“那就是有着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你到底是谁!”
“奴婢……奴婢真的是这府里的下人,您……您可以问薛管家,我爹他在这做了几十年奴仆,奴婢真的没有任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