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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东西,你抢不走。”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顾长晋呵斥完,便转头揽着季琼羽轻轻拍着背,不再多看容舒一眼。
主角:容舒顾长晋 更新:2022-09-10 1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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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舒顾长晋的其他类型小说《容舒顾长晋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容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的东西,你抢不走。”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顾长晋呵斥完,便转头揽着季琼羽轻轻拍着背,不再多看容舒一眼。
“你我二人是圣上赐婚,和离便是忤逆圣上,你——”
“父皇追责,我会一人承担。”
不耐烦说完,顾长晋将容舒手中的衣袖狠狠扯回,抬脚就离开。
容舒后退了两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成亲这三年,她为了顾长晋努力地扮演着一个贤惠的妻子,从来不干扰过问他任何事,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爱顾长晋爱的要死要活,不要脸倒贴。
而顾长晋是出生尊贵的皇子,他的话从来一言九鼎。
她以为只要守着他的承诺,好好用心,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回应。
可原来,他也会食言。
还是说世人都是这样,对待不喜欢的人,连亲口答应的承诺都可以随意收回?
还不等容舒缓过来,客院内忽然追出一个丫鬟,喘着气喊:“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忽然吐血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顾长晋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折回客院。
容舒看着顾长晋急切的背影,心在这一刻仿佛在滴血。
爱和不爱,在他这里,表现的这样分明。
明知道跟过去会多刺心,但容舒却鬼使神差地跟进了客院。
客院,寝房内。
容舒刚走到房门口,便看到季琼羽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一副可怜模样拉着顾长晋的衣袖道。
“我不该回来连累你,就算是中了毒,也该病死在北地……”说罢,又重重咳了几声。
顾长晋见状,连忙将季琼羽抱在了怀里。
“别胡说,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治好你。”
容舒听得收紧双手,抬眼看去,正好与季琼羽视线相对。
季琼羽看着她,眼里满含得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的东西,你抢不走。”
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
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
顾长晋呵斥完,便转头揽着季琼羽轻轻拍着背,不再多看容舒一眼。
容舒看着此刻顾长晋脸上的柔情,只觉得心如刀绞。
成婚三年,他竟不知自己从来都不用熏香。
容舒失魂落魄离开客院。
路过花园的月门之时,见几个丫鬟凑成一团议论着。
“太子对季姑娘真是情深义重,此次不远万里出行,就是为了将季小姐带回来。”
“季小姐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若非容舒那乞丐三年前横插一脚,太子早同季小姐锦瑟和鸣。”
“成亲三年,太子都不曾和容舒同房,换个人早就羞的自请下堂了,也就她厚脸皮。”
“听说,太子休了容舒后,不日就会迎娶季小姐为太子妃!”
容舒狼狈转身离去。
当初外祖父接她回城,她恰好经历过一场恶战,所以才身着破烂。
为此,京都之人都传言她被接回将军府之前是乞丐。
她没去解释,一是因为她为了追随顾长晋,已经离开了蜀山,卸掉了天下至尊蜀山尊主的身份。
二来,无论她什么身份,当初也是顾长晋心甘情愿求娶。
怎得才过了三年,一切就成了她的错?
……
转眼已是深夜,容舒待在房内。
烛火明灭,灯黄跳动。
望着桌上凉透了的饭菜,她想着,此时顾长晋应该在季琼羽房内吧?
也不知两人在做些什么……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容舒转头看向门外,竟是顾长晋。
这还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来她房内。
容舒激动站起身,难道他回心转意,不同她和离了?
这时,却听顾长晋吩咐:“琼羽身体不好,你即刻搬离主院,把这儿让给她歇息。”
这道冷漠击的容舒内心溃不成军。
他主动找他的唯一一件事,是赶她走。
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三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忍不下去。
容舒缓缓走向顾长晋,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好像又距离他很远很远。
远到这辈子,她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顾长晋……这三年来,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与你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欢喜?”话落,顾长晋又不耐吩咐,“少磨蹭,还需要我派人赶你走?”
容舒望着顾长晋那双冰冷的眼。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原来这三年的姻缘,真的只是一场笑话。
“不必了,我自己走……”
容舒转身离开,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三年前,她意外多看了顾长晋一眼,自此沉沦。
为了顾长晋,她放弃了做全天下都尊敬的蜀山尊主之位,收敛锋芒,做了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
到头来,终究是错付了。
容舒一步步踏出太子府,朝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去。
诺大的太子府,竟无一人留她。
月色清冷,也不及容舒心凉。
她荒唐了三年,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也是时候斩断了。
容舒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在手中拉响,信号弹直冲云霄,随后在夜空中绽放成一簇烟火,形成灵蛇图腾的样式。
京都城郊,蜀山在容朝的据点——日月山庄。
众人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信号弹,纷纷惊喜:“是尊主的召唤,她终于愿意回来了!”
不多时,京都的夜空,忽然凭空响起阵阵气势骇人的雕鸣声。
未几,两排遮天蔽月的雪雕冲向京都街道,雪雕落地,众蜀山弟子纷纷拜跪在容舒的面前。
齐声道:“恭迎尊主回归!”
雪雕日行千里,不过瞬息间,容舒便被接到日月山庄。
容舒看着这完全按照自己喜好建造的日月山庄,眼眸有些湿润。
她当初一意孤行卸任尊主之位,可大家却依旧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还特地在京都城郊建立了这日月山庄。
过去三年,是她一叶障目了。
从今日起,她便要做回那个骄傲的容舒!
这时,身侧的蜀山掌事询问。
“尊主,您离开的这三年,蜀山分支灵谷一派一直闭门不问世事,如今您回来,是否重开灵谷,问诊济世?”
容舒抬着手,一只仙鹤主动伏于她手掌之下。
她抬手抚了抚那仙鹤,沉声说:“不急,先飞鸽传书给我外祖父,告知我已离开太子府。”
“既然尊主已经回来,那这三年暗中给顾长晋的帮助……”
掌事话音未落,容舒开口说道:“即刻起,收回所有对顾长晋的帮助。”
话落,身后众蜀山分支门主们纷纷撩袍,单膝跪地——
“属下即刻撤回顾长晋身边的谋士弟子!”
“属下即刻收回对顾长晋的珍贵药材供应!”
“属下即刻斩断对顾长晋名下的粮仓输送!”
……
容舒遥望太子府的方向,眉眼冰冷。
七年前,她继任成新的蜀山尊主之时,全天下都得到过一个预言——
得蜀山尊主,得天下。
可惜,顾长晋似乎不屑于她的帮助。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要一点点收回对他的爱,对他的好。
翌日一早,太子府内。
季琼羽昏迷在床榻,气若游丝。
顾长晋将摆在案上的锦盒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续命用的熏香。
“香呢?”顾长晋看着下人冷声质问道。
下人打着哆嗦,回复:“那香……是太子妃为了缓解您的失眠之症,特意为您调制的,您昨晚已经给季小姐用完了啊!”
顾长晋听着下人说起容舒,皱了下眉头。
容舒一个大字不识的乞丐,竟也会制香?
莫名的,顾长晋觉得有些心烦。
他沉声吩咐:“那还不去问容舒要香?”
下人战战兢兢说道:“可太子妃昨晚被你赶出主院之后,就不见了——”
“废物!”
顾长晋不耐打断:“不知道去将军府找?容老将军如今戍守边疆,容舒在京都没朋友没家人,除了将军府还能去哪?”
“小的已经去过了!太子妃没回将军府!”
顾长晋一怔,这才重视:“来人,去京都各大客栈搜人,务必找回容舒!”
此时,一旁的大夫起身叹气,对顾长晋说道。
“季姑娘体内的毒拖得太久,恐伤心脉,唯有蜀山分支灵谷毒医的枯残蛊,方能解此毒。”
“此法不可行,灵谷距京都万里之远,更何况毒医已三年不济世问诊,琼羽的病根本拖不起。”顾长晋皱眉。
大夫却说:“昨夜雕声响彻京都,那是蜀山特有的雪雕才能发出的声音,老夫听闻京都城郊有一日月山庄,据说是蜀山弟子所建,或许毒医会在哪里……”
顾长晋即刻派人去日月山庄求药。
……
另一边,日月山庄凉亭处。
容舒手捻着一只玄鸟的羽毛,倚在榻上。
“尊主,太子府的人前来求药。”
“太子府?”容舒一声冷笑,将那玄鸟的羽毛扔进水潭内。
“告诉他们,想要枯残蛊,就让顾长晋亲自来求我!
容舒的话被求药之人原原本本地带给了顾长晋。
“那毒医说了,要太子殿下您亲自去日月山庄求他,还……还要带上储君印,他才肯交换枯残蛊。”
“放肆!”顾长晋怒得摔了茶杯。
储君印是下一任容皇的象征,怎能随意送人?
“太子息怒!”侍卫纷纷跪倒。
顾长晋黑着脸吩咐:“立刻去查这毒医是谁?”
话落,府里的大夫便匆匆赶来,对顾长晋行礼说道。
“太子殿下,季姑娘又毒发吐血了,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若再不解毒,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顾长晋眉头已经,随后水袖吩咐:“备马,即刻去日月山庄。”
……
六个时辰后。
顾长晋抵达日月山庄,随弟子进到山庄的清风亭处。
此处有一汪活泉水,水波澄澈,清风徐徐,远处还传来一阵药香味。
清风亭处。
顾长晋进入亭内,看着眼前的屏风,隐约见到其后若隐若现的人影。
他昂首冷脸:“储君印已如约带来,枯残蛊呢?”
屏风后。
容舒微微倚在小榻上,一旁的侍仆站在两侧,轻轻摇着芭蕉扇。
“这枯残蛊乃是我谷中灵药,毒万物也可医世人,本尊自然要验你储君印的真假,才能将蛊给你。”
容舒的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许慵懒。
顾长晋一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顾长晋并未多想,将腰间的锦盒取下,交给一旁的弟子。
弟子接过东西绕到屏风之后,递给容舒。
容舒打开锦盒,里面深青色的玉玺上雕刻着四爪飞龙,正是储君印。
容舒眸光微微一变,翻看着储君印的下方。
当初她不小心失手打翻储君印,曾在最底下落了个极为细微的缺口。
容舒指尖轻抚,那缺口正在。
她心中觉得可笑,顾长晋竟真的拿储君印来救季琼羽。
当初,顾长晋因为命格强硬,受容皇忌惮。
她知顾长晋有治天下的野心,便暗暗帮顾长晋筹划,费尽力气才扶他坐上储君之位。
可如今,他却把储君印轻壹扌合家獨γ易送人。
他是不是以为,这世上也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
容舒合上锦盒,冷道:“倘若我说这储君印还不够换枯残蛊,我还要你呢?”
顾长晋一双剑眉骤然拧起,星眸冰冷紧紧盯着屏风后的那人影。
“你莫要欺人太甚。”
容舒起身,两人隔着屏风对立。
她凝着屏风外的顾长晋,嘲讽道:“我就是要欺,你又当如何?”
话音刚落,顾长晋忽然执起腰间的剑挥上前去,一剑斩断了那遮挡在前的屏风。
屏风碎裂,顾长晋抬头,看向了那毒医的真容…
顾长晋砍断屏风后,容舒的面容渐渐显露。
他抬头,却见毒医脸上还带着一银蛇面具,遮挡住大半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既想要我,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顾长晋冷漠质问。
容舒抬步走上前,靠近顾长晋,抬眸看着眼前人:“这就是你求药的态度?”
两人对立而视,眼里都蒙上了寒霜。
顾长晋垂眼看着容舒,紧盯着那面具说道。
“我已经如约将储君印带来,毒医也应遵守承诺。”
容舒拂袖冷笑,让一旁的弟子将枯残蛊带上来。
弟子双手呈上玉盒,容舒将东西拿在手上,放在两人中间,挑着眉头问顾长晋。
“你求药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只要我给出了话就一定会说道做到!”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顾长晋拿过玉盒,只觉这毒医说话的语调奇怪,就像是故意讽刺他失信。
可印象中,他和毒医并没有交集,应该不曾罪过她才对。
救人要紧,顾长晋不愿再与这毒医周旋多说废话,带上枯残蛊转身便离去。
容舒看着顾长晋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想到了那枯残蛊的来历。
两年前,太后大病将死,容皇下旨,众皇子中若有人能寻得灵丹妙药治好太后,便可得储君之位。
她听闻此事,便以自己心头血为引,在毒物林呆了七七四十九晚,九死一生才炼了两只枯残蛊。
枯残蛊能医人,却也剧毒无比。
季琼羽想要这枯残蛊,也看她有没有那个福分能承受!
……
太子府内。
顾长晋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将枯残蛊交给大夫查验。
大夫看了两眼,便立马肯定,这定是枯残蛊无疑。
顾长晋连忙让季琼羽将枯残蛊服下。
可那季琼羽服下枯残蛊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口涌鲜血,脸色黑灰昏死过去。
大夫连忙上前把脉,却惊慌说道:“这……这季姑娘毒入心肺,心脉损断了啊!”
顾长晋变了脸色,当即想到了毒医当时说的那句——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她摆明了是故意不告诉自己正确的用法!
只是毒医为何如此针对太子府?
想着,顾长晋吩咐:“去查查毒医最近和谁有往来?”
侍卫领命刚走,大夫就跪下求饶:“太子,恕老夫无能为力,如今也只有皇宫珍藏的圣药才能救季姑娘一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琼羽身边的小丫鬟跪倒在地:“殿下,小姐这三年嫁去北地为你守身如玉,饱受委屈,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顾长晋凝着床上几乎没有进气的季琼羽,终是心疼低头。
出府入宫,顾长晋将来意说明,又对容皇承诺接下来二十年会对容皇唯命是从,绝不提禅位之事,这才求得圣药。
他拿了圣药匆忙出宫,却宫门口遇到了同为大皇子。
那皇子看着顾长晋手里的圣药,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开口说道。
“三弟,父皇当真是宠爱你,这圣药可是当初楼兰求和进贡的宝物,可使人起死回生,皇弟也真是对季琼羽一往情深。”
顾长晋冷眼扫过去,自己刚入宫求药,大皇子已经得知,消息怎么如此灵通?
但因挂念府中的季琼羽,他并无心思多言,只转身便甩袖离去。
……
顾长晋不理会季丞相的话,继续说道:“若儿臣说动容将军收兵,还请父皇从轻处置,作为儿臣说服容家军的条件。”
容皇本就不想交战,随即大手一挥:“准了!”
京都关外驻守之地,星月当空。
容枫和容舒围坐在篝火旁,一旁的洛桑擦拭着自己的弯刀。
属下赶来通报:“报告容将军,太子在五里之外求见。”
容舒抬了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她确实该跟顾长晋见一面了。
容舒带人到了五里之外,顾长晋果然在此等候,不过只有他一人。
顾长晋见到容舒,却是一怔——
“容舒,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舒此刻一身红衣,妖娆潋滟,成亲三年,顾长晋都不曾见过她有如此风情。
但旋即想到她和楼兰人搅合在一起,他倏而皱紧眉头。
如同过往三年那般,冷着脸训斥。
“因为一己之私,你伙同楼兰谋反,蛊惑容老将军,挑起容朝战乱,陷天下百姓于苦难,你可知罪?”
这种不问对错,只凭他自己的看法下定论的行为,容舒并不陌生。
大概是因为不爱,所以到现在,顾长晋依旧没有发现她的不同。
那她,可就让他好好长个教训。
毕竟,她知道怎么避开他生气,自然也知道怎么激怒他。
“我还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罪。”容舒朝顾长晋走近,“是我在你违背诺言休弃我时,没有寻死觅活?”
“还是没有给你那位跟人私通的心上人,早点让位?”
“胡搅蛮缠!”顾长晋气得挥袖而起,“别再这浪费孤的时间,叫容枫来见本太子!”
“父皇已经答应,若此时你们撤兵,交出兵权,可饶你们一命,你再耽搁下去,本太子可不保证还有这样的恩赐。”
容舒彻底冷下脸:“饶我们一命?容皇下旨让我外祖父返京交出兵权,便没想留他性命,顾长晋,这种鬼话你都信,当真是天真。”
“况且,这天下从来不是你们顾家的天下!是功是过,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长晋看着眼前冷若冰雪的容舒,终于意识到,此刻眼前人很陌生。
记忆中那怯弱的女人,跟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从前的做法,拿来谈判已经不适用。
顾长晋合了合眼,将眼里翻涌的情绪掩住,抬眼开口说道。
“我知道容老将军不会勾结外邦,阿舒,只要你们交出兵权,说服蜀山撤兵,交代出背后主谋,我定能求得父皇从轻发落。”
容舒听完,却根本不买账。
红唇轻启,挑眉说道:“好啊,明日城下两军交战,你便知道谁是主谋。”
说罢,容舒便不再理会顾长晋,翻身上马,带人离开。
顾长晋望着容舒的背影凝眉,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
翌日。
京都城门外,百万兵马集结。
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顾长晋站在城门之上,拧紧了眉头看着下面。
一旁的禁军统领面色惨白,惶恐说道:“太子殿下……这……这城门根本守不住雪雕啊!”
顾长晋脸色阴沉,望着空着遮天蔽日的雪雕。
此时,那只最巨大的雪雕展翅悬于城楼之上,背上还站着个身着铠甲之人,长发竖起,随风摆荡着发丝,银色的面具覆于脸上。
两人对立着,那人站在雪雕上,垂眼冷眸看着顾长晋,眼里还带着轻蔑。
顾长晋哪还不明白,此人就是这场战争的幕后主谋!
“阁下是何人?”
只见那人抬手,缓缓摘下脸上面具,说到——
“蜀山尊主,容舒!”
顾长晋从来稳重端方。
生平第一次失态。
顾长晋看着白雕上的容舒,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主谋容军叛乱之人,竟是容舒!
他压下心慌,凝眸望着容织的方向,劝道:“一旦攻城,容将军通敌叛国的骂名就再也洗不掉了!”
隔空遥望。
容舒却冷笑一声,容皇想以此遑论罪名除掉她外祖父,她便替外祖父坐实了这罪名,攻了这京都。
容舒望着顾长晋的眼,她抽剑高举:“众将士听令!”
“是!”
“即刻攻城!”
容舒话落,众将士皆奋力嘶喊:“是!”
将士们喊声震耳欲聋,响遍整个皇城!
守城的侍卫吓得两股颤颤,都握不稳长枪。
长年待在皇城,从未经历真正厮杀的皇城军怎么可能是容军的对手。
容军,但凡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从阎王殿闯过来来的?
何况面对的是百万雄狮,黑压压的一片,足以震慑皇城军。
城门上,守城将士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冲来,也吓得腿软,冲一旁的顾长晋道:“太子,快想办法啊!”
副将建议:“太子,擒贼先擒王,您的箭术百发百中,不若即刻射杀叛贼容舒!”
顾长晋冷着脸,却一直没动。
确切的说,从容舒下令攻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怔住了。
这个容舒,他太陌生了。
可她分明确实是容舒。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长晋,这一箭,是你们赎罪的开始。”
话落,她眉心的霜花痕迹一闪,“嗖”的一下,利箭带着无尽冷意,准确驰向顾长晋。
顾长晋的视线一直落在容舒身上,自然发现了她的射杀之意。
以他的能耐,他原本是可以躲过的。
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她冲他挽弓这一幕,那箭仿佛已经穿过他的胸膛,钻心的疼蔓延开来。
整个皇城都知道,她爱他。
她怎么舍得真的杀了他?
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一念之下,他竟然没有躲开。
所思所想,皆在一瞬。
“噗嗤”一声,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四肢百骸也不敌心尖上的疼。
“太子!”
一旁的副将看着顾长晋被利箭射中,顿时慌乱了几分,随即对皇城军下令,大喊道。
“杀叛军!誓死守卫京都城!”
顾长晋半跪在地,遥望远处的容舒。
他从来不怕疼。
可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疼过……
容舒站在白雕之上,冷眼看着城门大开,皇城军举旗迎战。
可京都城如今不过几十万禁军,在蜀山和容军的势力下,显得势单力薄。
容舒垂眼,对着头戴兜帽的男子说道。
“洛桑,皇城军就交给你们楼兰了,容军还有其他事要做,除了顾长晋要抓活的,其他人生死不论。”
“放心,交给我了。”兜帽下,洛桑嘴角勾起一抹笑,抽出腰间的弯刀。
容舒点头,乘白雕提剑飞下了城门。
容军将士们不畏生死,早已杀红了眼。
他们跟着容枫将军驻边境抗敌,守卫疆土,护京都一方平安。
可等来的确实通敌叛国的罪名,一腔热血也难敌心凉。
容舒射中顾长晋,又加入战场,顿时,容军的士气大涨。
与之相反,守城军见顾长晋都受伤了,原本就害怕的他们,不少人当即投降。
容舒提剑,热血随着剑刃泼溅到容军的旗帜上,眼下是殷红的血迹。
“皇城军缴械投降者,不杀!”
容军有军规,不杀俘虏,不杀百姓。
皇城军见容军来势汹汹,加上蜀山的能人死士,更是没有了抵抗的心思,纷纷弃刃投降。
半个时辰不到,容军就攻破了京都城。
顾长晋被副将及手下护送着离开。
容舒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看。
他们躲入皇城,于她而言,不过是瓮中捉鳖。
现下,还有个更重要的人等着她。
入了城门之后,容舒将剑收入鞘中,沉声吩咐:“众军听令,留下些许将士守城门,其余将士原地整顿,随我进皇宫!”
“所有人不得伤及无辜百姓,否则,杀无赦!”
“是!”
此举,让那些缩在屋内的百姓们纷纷探头。
容军随着容舒往皇宫的方向走,真的不伤一个百姓,渐渐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他们凑在一起怯怯私语。
“容军真的还是从前的样子啊,不伤百姓呐,可他们为什么要攻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容皇下旨,说容老将军通敌叛国,命他上交兵权,即可返京呢!”
“容老将军驻守边境多年,怎么可能通敌叛国?难怪这容军要攻城!这容皇是逼容军造反啊!”
“可不是吗,你们见到为首的那个人了吗?那是容老将军刚认回来的外孙女,听说曾经还是个乞丐呢,如今都带兵打仗了!”
“这京都城啊,是要变天咯!”
“变不变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只求他们来年减免些赋税,让我的日子好过点。”
不过小半个时辰,容舒便带着人杀到了皇宫大殿之外。
禁军还在门口负隅顽抗着,容舒提着剑,冷眼看着金銮殿前的那道门。
殿内,众臣们听到殿外的厮杀声,早已是瑟瑟发抖。
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殿门,这已是他们与容军的最后一道隔阂。
殿外。
禁军明显比城外的皇城军要硬气得多,容舒没有多言,只一个字——
“杀!”
双方很快交战到一起。
容军的人数多,几乎是碾压式的进宫。
殷红的血甚至在白玉石阶上汇成了血流。
容舒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
她非常清楚,皇宫的禁军必须得死。
他们这里面的人,大多是容皇的心腹,有些是大臣的儿子。
而那些大臣,一个个攀附丞相,污蔑她外祖父叛国通敌,无一人开口敢说真言为她外祖父辩解。
外祖父一生,为国为民,容军护了他们一辈又一辈,他们受着这些好,心安理得,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们不付一点代价!
容舒眉心的霜花闪烁,她眼中的眸光越发冷酷。
容舒浑身疲惫站在太子府客院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盼了三月才盼回来的夫君,竟然带回来一个寡妇!
而那个寡妇是远嫁北地的季琼羽,顾长晋的心上人。
这时,顾长晋走了过来,容舒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句‘夫君’,对方却递上了一份和离书——
“占了三年不属于你的位置,也该还给琼羽了。”
“……和离?”
容舒满眼不可置信,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三年前你为了给季琼羽求药,在我外祖父面前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你说你此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你忘了吗?”
闻言,顾长晋只动作强硬将和离书塞入容舒手中。
“此事无需你多嘴,我自会向容老将军负荆请罪。”
他冰寒的眼,找不到半点对容舒的愧疚。
她却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拉住顾长晋的衣袖,期盼他回心转意。
“你我二人是圣上赐婚,和离便是忤逆圣上,你——”
“父皇追责,我会一人承担。”
不耐烦说完,顾长晋将容舒手中的衣袖狠狠扯回,抬脚就离开。
容舒后退了两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成亲这三年,她为了顾长晋努力地扮演着一个贤惠的妻子,从来不干扰过问他任何事,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爱顾长晋爱的要死要活,不要脸倒贴。
而顾长晋是出生尊贵的皇子,他的话从来一言九鼎。
她以为只要守着他的承诺,好好用心,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回应。
可原来,他也会食言。
还是说世人都是这样,对待不喜欢的人,连亲口答应的承诺都可以随意收回?
还不等容舒缓过来,客院内忽然追出一个丫鬟,喘着气喊:“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忽然吐血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顾长晋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折回客院。
容舒看着顾长晋急切的背影,心在这一刻仿佛在滴血。
爱和不爱,在他这里,表现的这样分明。
明知道跟过去会多刺心,但容舒却鬼使神差地跟进了客院。
客院,寝房内。
容舒刚走到房门口,便看到季琼羽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一副可怜模样拉着顾长晋的衣袖道。
“我不该回来连累你,就算是中了毒,也该病死在北地……”说罢,又重重咳了几声。
顾长晋见状,连忙将季琼羽抱在了怀里。
“别胡说,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治好你。”
容舒听得收紧双手,抬眼看去,正好与季琼羽视线相对。
季琼羽看着她,眼里满含得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的东西,你抢不走。”
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
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
顾长晋呵斥完,便转头揽着季琼羽轻轻拍着背,不再多看容舒一眼。
容舒看着此刻顾长晋脸上的柔情,只觉得心如刀绞。
成婚三年,他竟不知自己从来都不用熏香。
容舒失魂落魄离开客院。
路过花园的月门之时,见几个丫鬟凑成一团议论着。
“太子对季姑娘真是情深义重,此次不远万里出行,就是为了将季小姐带回来。”
“季小姐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若非容舒那乞丐三年前横插一脚,太子早同季小姐锦瑟和鸣。”
“成亲三年,太子都不曾和容舒同房,换个人早就羞的自请下堂了,也就她厚脸皮。”
“听说,太子休了容舒后,不日就会迎娶季小姐为太子妃!”
容舒狼狈转身离去。
当初外祖父接她回城,她恰好经历过一场恶战,所以才身着破烂。
为此,京都之人都传言她被接回将军府之前是乞丐。
她没去解释,一是因为她为了追随顾长晋,已经离开了蜀山,卸掉了天下至尊蜀山尊主的身份。
二来,无论她什么身份,当初也是顾长晋心甘情愿求娶。
怎得才过了三年,一切就成了她的错?
……
转眼已是深夜,容舒待在房内。
烛火明灭,灯黄跳动。
望着桌上凉透了的饭菜,她想着,此时顾长晋应该在季琼羽房内吧?
也不知两人在做些什么……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容舒转头看向门外,竟是顾长晋。
这还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来她房内。
容舒激动站起身,难道他回心转意,不同她和离了?
这时,却听顾长晋吩咐:“琼羽身体不好,你即刻搬离主院,把这儿让给她歇息。”
这道冷漠击的容舒内心溃不成军。
他主动找他的唯一一件事,是赶她走。
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三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忍不下去。
容舒缓缓走向顾长晋,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好像又距离他很远很远。
远到这辈子,她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顾长晋……这三年来,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与你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欢喜?”话落,顾长晋又不耐吩咐,“少磨蹭,还需要我派人赶你走?”
容舒望着顾长晋那双冰冷的眼。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原来这三年的姻缘,真的只是一场笑话。
“不必了,我自己走……”
容舒转身离开,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三年前,她意外多看了顾长晋一眼,自此沉沦。
为了顾长晋,她放弃了做全天下都尊敬的蜀山尊主之位,收敛锋芒,做了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
到头来,终究是错付了。
容舒一步步踏出太子府,朝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去。
诺大的太子府,竟无一人留她。
月色清冷,也不及容舒心凉。
她荒唐了三年,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也是时候斩断了。
容舒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在手中拉响,信号弹直冲云霄,随后在夜空中绽放成一簇烟火,形成灵蛇图腾的样式。
京都城郊,蜀山在容朝的据点——日月山庄。
雪雕日行千里,不过瞬息间,容舒便被接到日月山庄。
容舒看着这完全按照自己喜好建造的日月山庄,眼眸有些湿润。
她当初一意孤行卸任尊主之位,可大家却依旧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还特地在京都城郊建立了这日月山庄。
过去三年,是她一叶障目了。
从今日起,她便要做回那个骄傲的容舒!
这时,身侧的蜀山掌事询问。
“尊主,您离开的这三年,蜀山分支灵谷一派一直闭门不问世事,如今您回来,是否重开灵谷,问诊济世?”
容舒抬着手,一只仙鹤主动伏于她手掌之下。
她抬手抚了抚那仙鹤,沉声说:“不急,先飞鸽传书给我外祖父,告知我已离开太子府。”
“既然尊主已经回来,那这三年暗中给顾长晋的帮助……”
掌事话音未落,容舒开口说道:“即刻起,收回所有对顾长晋的帮助。”
话落,身后众蜀山分支门主们纷纷撩袍,单膝跪地——
“属下即刻撤回顾长晋身边的谋士弟子!”
“属下即刻收回对顾长晋的珍贵药材供应!”
“属下即刻斩断对顾长晋名下的粮仓输送!”
……
容舒遥望太子府的方向,眉眼冰冷。
七年前,她继任成新的蜀山尊主之时,全天下都得到过一个预言——
得蜀山尊主,得天下。
可惜,顾长晋似乎不屑于她的帮助。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要一点点收回对他的爱,对他的好。
翌日一早,太子府内。
季琼羽昏迷在床榻,气若游丝。
顾长晋将摆在案上的锦盒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续命用的熏香。
“香呢?”顾长晋看着下人冷声质问道。
下人打着哆嗦,回复:“那香……是太子妃为了缓解您的失眠之症,特意为您调制的,您昨晚已经给季小姐用完了啊!”
顾长晋听着下人说起容舒,皱了下眉头。
容舒一个大字不识的乞丐,竟也会制香?
莫名的,顾长晋觉得有些心烦。
他沉声吩咐:“那还不去问容舒要香?”
下人战战兢兢说道:“可太子妃昨晚被你赶出主院之后,就不见了——”
“废物!”
顾长晋不耐打断:“不知道去将军府找?容老将军如今戍守边疆,容舒在京都没朋友没家人,除了将军府还能去哪?”
“小的已经去过了!太子妃没回将军府!”
顾长晋一怔,这才重视:“来人,去京都各大客栈搜人,务必找回容舒!”
此时,一旁的大夫起身叹气,对顾长晋说道。
“季姑娘体内的毒拖得太久,恐伤心脉,唯有蜀山分支灵谷毒医的枯残蛊,方能解此毒。”
“此法不可行,灵谷距京都万里之远,更何况毒医已三年不济世问诊,琼羽的病根本拖不起。”顾长晋皱眉。
大夫却说:“昨夜雕声响彻京都,那是蜀山特有的雪雕才能发出的声音,老夫听闻京都城郊有一日月山庄,据说是蜀山弟子所建,或许毒医会在哪里……”
顾长晋即刻派人去日月山庄求药。
……
另一边,日月山庄凉亭处。
容舒手捻着一只玄鸟的羽毛,倚在榻上。
“尊主,太子府的人前来求药。”
“太子府?”容舒一声冷笑,将那玄鸟的羽毛扔进水潭内。
“告诉他们,想要枯残蛊,就让顾长晋亲自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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