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赤狐卫》,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洪武驾崩,燕王夺位,诛贤良,灭赤狐,风云变幻;朝廷江湖,异国番邦,争瑰宝,谋江山,神州激荡。世上真的有神鬼存在?不死不灭只是无稽之谈?风谲云诡、错综复杂的迷局背后,谁欲颠覆天下?幸存者小马为求真相,伏猛兽蹈火海,斩邪祟闯雪山,历尽地狱十八层,踏破帝都九重天。九死一...
《赤狐卫》精彩片段
夜,月隐星沉,朔风如刀剥落漫天大雪,在天地间肆意狂舞。密林深谷、岩穴断崖间风声呼啸嘶吼不绝于耳,犹似鬼哭。
雪地上的脚步声笨重而慌乱,夹杂着急促粗重的喘息,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奔逃着。身后二十余丈,数以百计的雪狼迅疾地越逼越近,两边散开渐成包围之势。
山势峻险,风雪茫茫,慌不择路的少年惊急中一脚踩空,滚下了雪坡。所幸只是三四丈高,摔得不重,但如此一耽搁,等他仓促挣扎起来,群狼已将他围住,进退无路。
风愈猛,雪更急。
少年环视四周,群狼通体雪白,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唯见夜色中狼目发出的幽幽绿光。对眼前猎物的贪婪和凶残让那绿光仿佛带上了几分血色,狰狞恐怖。
僵持片刻,群狼开始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少年急忙抽刀欲拼死一搏,然而刀怎么也拔不出鞘,挥拳击出又没有半分力道,想要闪躲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分毫。
少年又惊又急又怒,生死关头竟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在群狼的撕咬下,不消片刻已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眼看就要葬身狼腹。
风雪中隐隐传来一阵乐声,群狼停止了攻击,纷纷四散逃窜,然而未逃出数丈,便幻化成片片雪花,消散在风中。
少年惊骇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如果这是幻觉,满身伤痕又该如何解释?他挣扎着爬起来,循着乐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雪花簇拥着一个与少年身材相仿的身影在前面逆风而走,少年在后面拼命地追,他越追越发现前面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他觉得他们应该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少年的身上落满了雪花,手脚已经麻木,甚至他觉得血液也快要凝结了,但他没有停下来,他一定要追上那个身影。
终于,距离那身影只有一步之遥了。
“累死我了,你倒是等等我啊。”少年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那身影的手臂,哪里料到手臂竟自肩膀脱落下来,少年大惊,下意识的又去拉另一边,手臂又整条掉下来。
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紧接着头上、肩上、背上都涌出血来,殷红殷红的,在雪地上流淌,漫天雪花刹那间变成无边血雨洒落。
血流过的地方,雪地开始龟裂。那身影转过身,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诡笑。
“小冷……”少年喊出声来,突然天摇地动,雪地崩裂,少年坠入万丈深渊。极度惊恐的他分明看到深渊中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和血盆大口中寒光闪烁的森森白牙……
猛然惊醒,汗湿衣衫,梦里无数次重复的场景,依然让他那么惶恐无助。
“又做噩梦了?十年了,有些事你早该学会遗忘。”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威严有力,“我们这种人必须无牵无挂、无所畏惧,才能活得久一些。”
“义父,我……我……孩儿谨记义父教诲。”印象中义父甚少进入他的房间,更不会在三更半夜。
“你替义父送封信到慕容山庄,亲手交给慕容庄主。准备一下就马上动身,不要惊动府里任何人。”黑暗中的声音略一停顿,接着说道,“事情办完不必赶着回来,我会派人联络你。”
“孩儿遵命!”
窗外,寂静无声,天地万物隐没在漆黑之中……
一条官道依山临谷蜿蜒向远方。
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漫山遍野的荆棘杂草在秋风中枯黄而萧索,偶有几只鸟儿掠过黄叶稀疏的枝头,消失在阴沉得令人压抑的天空。
晌午时分,小马穿着半旧的青布衫,骑着马,缓缓出现在路上。再往前二十余里便是临安县境了,天黑前赶到慕容山庄并不成问题,所以他决定让骏马稍作歇息。
小马或许并不姓马。他不过是义父收养的众多孤儿中的一个,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他有过许多名字,正如他曾有过许多身份一样。对于他来说,名字从来就不重要,叫什么名字取决于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从王公大臣到市井走卒,文人雅士到悍匪强盗,富贾巨商到乞丐盲流,为了完成任务他都曾扮演过。
当然,这都是洪武年间的事了。太祖皇帝驾崩后,这几年他和像他一样身份的那些人基本就没有执行过任务。如果按义父所说他们是为朝廷而生的话,事实上他们已经被朝廷遗弃。
从十五岁执行任务,一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走来,越是艰巨的任务越能燃起他的斗志,虽然往往是奔走在生死边缘,但却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活着的意义——十二岁那年,他的生命本就应该结束了。
此次不过是送封信,这几乎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完成的任务,他不明白义父为何慎而重之的交给他来执行,反正把信送到,他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正在思忖间,身后蹄声急骤,车轮辘辘,两匹马拉着车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赶车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岁,面黄无须,满脸焦急,手中长鞭拼命催促着马匹,全然不顾道路弯曲崎岖。
小马策马避过,身后蹄声又起,十余名黑衣劲装的蒙面人呼啸而来,看样子是在追赶前面那辆马车。
江湖之中,恩怨情仇纷纭复杂,争名夺利、寻仇雪耻,甚至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也是平常事。
小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卷入无谓的纷争,欲待他们过后再上路,偏偏走在最后的黑衣人看到他避在一旁,手中鞭子一挥,便朝他甩过来。
小马侧身闪躲,鞭子落在马脖子上,骏马受惊人立而起,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只怕已经摔落下来。黑衣人得意地大笑而去,小马心头火起,当即策马追赶。
挥鞭黑衣人眼见小马逼近,手中鞭子如毒龙摆尾般横扫过来,才挥出一半,已被小马拎小鸡般掐着脖子拎下马来。
与他相近的两名黑衣人见状忙下马赶来相救,手持狼牙棒的黑衣人壮实如蛮牛,口中大喝道:“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怒喝声中,手中狼牙棒已挟雷霆之势当头劈下,另外一人舞起鬼头刀从右侧拦腰砍来。
两人自以为联手一招便能将眼前的小子解决,哪知只觉眼前一花,小马的左拳已重重击在握狼牙棒黑衣人的下巴,黑巾脱落,牙齿随着鲜血迸飞,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小马右脚踢在持鬼头刀黑衣人的小腹,把他踹了个狗吃屎,磕掉两颗门牙。
挥鞭黑衣人平时恃强凌弱惯了,看到小马避在路边,一时手痒想寻点乐子,哪知道却扎了钉子。丢脸事小,误了正事,回去恐怕性命难保,心念及此,眼中不由自主的闪现恐惧,颤声道:“大侠武功盖世、神勇无敌,乃是旷世奇才,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侠,实在罪该万死,请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小人。”
小马见挥鞭黑衣人前倨后恭、见风使舵,料想他平日里也定然多行不义,有心教训他一下,脸色一沉,说道:“既是罪该万死,又何来饶恕的道理?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挥鞭黑衣人想着尽快脱身,是以言语中一副奴相,尽带浮夸,耳闻小马竟真要他性命,当下磕头如捣蒜,语带哭腔说道:“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
“这种求饶的话都说千百年了,能不能换点别的?今日我若是轻饶了你,往后不知还有多少良善之人受你荼毒。”说到这里,小马提起地上鬼头刀,刀光一闪,削下挥鞭黑衣人一截小指,然后屈指一弹刀身,鬼头刀登时断为几截。
那鬼头刀背厚面阔,重逾六七十斤,竟受不了小马弹指之力,黑衣人眼中惧意更甚,浑身抖如筛糠。
小马冷冷说道:“今日略施惩戒,望你好自为之,若是死性不改,他日撞在我手上,便如同此刀。”
“谢大侠不杀之恩,小人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敢再犯。”挥鞭黑衣人如蒙大赦,哪里还顾得上断指之痛,忙连滚带爬跑去扶起“狼牙棒”和“鬼头刀”。
“狼牙棒”低声恨道:“麻六哥,今天这亏就这么算了?咱们到前边把护法请来宰了这小子,也好消你我的心头之恨。”
“你少他娘废话,这事以后再说,要是让慕容山庄那娘们跑了,你我都性命难保,还不快走。”麻六低声骂道。
小马正待自顾离去,听闻提到慕容山庄,忙喝令三人站住。
麻六心中叫苦,不知小马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转身满脸堆笑道:“大侠还有何吩咐?”
“你们刚才说追的是慕容山庄的人?”
麻六眼神闪烁,说道:“大侠有所不知,那慕容山庄的人今早在杭州城外无缘无故打伤我们好几个弟兄,堂主传下话来捉拿此人,是以我们一路追赶到此。”
小马见麻六神情有异,寻思道:“麻六所言未必为真,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但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我此行拜会慕容庄主,既然赶巧遇上他山庄的人有难,岂能坐视不理?”想到这里,不再理会麻六三人,急急策马往前赶去。
马牵引着车,去势虽急,但路面坎坷不平,且弯急路窄,终究是比不上一骑独行。
眼见越追越近,当先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人抛出飞虎爪,勾住两边车窗,猛然勒马运劲,妄图把马车逼停下来,然而马车疾驰之力何止千斤,一拖一拉,力道相左,车厢登时自底板之上崩裂开去。
一个身形瘦长的黑衣人在马鞍上略一用力,凌空而起,便要跃上车来。赶车人手中长鞭闪电般往他面门抽去,瘦长黑衣人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了一鞭,摔落下去。与此同时,两名黑衣人落在马车上,手执大刀往赶车人背后袭来。
赶车人耳闻背后劲风,急切间向前蹿出,手撑在马背上借势转身,凌空踢出两脚直取对方下盘。待两人后退闪避之时,他趁机在车上稳住身形,拔出腰间宝剑与两人厮杀起来。
两匹马受了惊吓,在山道上撒腿狂奔,马车一路颠簸疾行,东摇西摆,时而贴着山壁,时而半边车轮悬在路边深谷,当真是险象环生,随时有车毁人亡之危。
小马远远看到赶车人被两个黑衣人缠着,根本无暇驾驭马车,处境万分危急,连忙快马加鞭闯入敌群。
三拳两脚把刚刚爬上马的挨了一鞭的瘦长黑衣人打下去,正待转身,左侧寒光一闪,一杆长枪直奔肋下。
小马略一侧身,捉住枪杆猛力一扯,顺势一脚把那人踢下马,抡起长枪,一路拼杀过去,接连把三四个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猛觉身后劲风凌厉,剑影弥漫,小马听声辨位,以手中长枪格挡,金铁交鸣中虎口一麻,长枪差点脱手,知道遇上高手了。
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身形瘦削,目蕴精光,也是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唯一不同的是腰缠银带,应该就是“狼牙棒”口中所说的护法无疑。
护法眼见自己刚才奋力一击,小马竟然轻易化解,心中惊骇,不动声色的说道:“血魑堂办事,希望阁下不要插手,否则便是我血魑堂的敌人。老夫今日网开一面,留你小命,赶紧给我滚。”言毕,往那马车追去。
小马紧随其后,手中长枪施展开来,护法不得不举剑相迎,两人斗在一起。
护法手中蛇形长剑,疾似流星,快如闪电,招式狠辣诡异,变幻莫测,招招都是夺命杀着。两人在马上枪来剑往,闪跃腾挪,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小马自知必须速战速决,略一打量周围形势,心中已有打算。当下奋力施展几招,卖个破绽,凌空而起。护法以为小马要逃,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亦跟着跃起,长剑横削小马双足。
小马以长枪戳点岩壁,借力而起,紧接着舞动长枪在岩壁上挑落无数细石沙尘。护法哪里料到这一着,一时间眼睛无法张开,失了目标,小马趁势把他打落下去,封住他身上要穴。
突然马匹嘶鸣,小马转身一看,只见一名黑衣人手持弓弩射向牵引马车的两匹马,情知不妙,手中长枪电射而出,将那持弓弩者穿胸而过,但也为时已晚,箭已连环射出,正中马首。
山路曲折,马匹本就跑得险象环生,如今受此致命箭伤,剧痛之中猛往前一蹿,前方正是急弯,当下双双踏空,往谷中奔去。
赶车人一番恶战,好不容易将两个黑衣人解决掉,猛听得马匹悲鸣,车子飞出道路,往山谷坠落,不由得大吃一惊。耳闻有人大喊快跳,急奔两步,在车尾奋力一蹬,凌空而起。
千钧一发之际,小马疾掠而至,在悬崖边一个倒挂金钩,堪堪捉住赶车人左手,当真是惊险万分。若时间或位置偏差那么一点点,后果都不堪设想。
小马正待拉赶车人上来,忽觉脚下一松,碎石泥土簌簌而下。原来路面之下,岩壁斜斜内陷,路边泥石厚不到半尺,哪里承受得住两人重量?此刻两人悬空,光崖峭壁间手脚又无从着力,依眼前形势,再过片刻,两个人都将坠落深谷。
“恩公快放手,不必为我枉送性命。”赶车人眼见如此,焦急说道。
危急间,小马瞥见右侧约三尺处有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根附在崖壁上,应该是附近苍松斜生过来的,忙说道:“看到右边那树根没有,我荡你过去。”
生死悬于一线。小马深吸一口气,把赶车人往右边奋力一荡。勾着的石块本就松动不堪,受这一荡之力,登时崩裂脱落,小马往深谷坠去。
赶车人右手刚刚抓到树根,感觉到小马在下坠,左手急切反抓,就势把他拉了过来,好在树根牢固,承受住了两人的重量。
依靠那树根,同时在岩缝间寻找着力点,几经艰辛,两人终于脱险回到了路面。
小马刚爬上路面,看到赶车人已骑上自己的马,冲他略一抱拳,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良驹借我一用,烦请恩公到慕容山庄取回。”言毕,人早已在十几丈之外。
小马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捡起那把蛇形长剑,走向腰缠银带的护法。
任何事情一旦需要用武力去解决,就注定充满血腥和杀戮。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麻六与“狼牙棒”、“鬼头刀”追上来见此情景,都领教过小马的厉害,远远缩在一旁,不敢上前。
小马手持蛇形长剑,走到护法跟前,扯下他的蒙面黑巾,说道:“二十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黑白通吃的汪洋大盗,姓屠名断,绰号‘万里横行’,凭着一把灵蛇剑和刁钻狠辣的剑法,硬是把蜀中一带搅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此人阴狠歹毒,每盗一户,必屠杀殆尽,不留活口,双手沾满血腥。虽然黑白两道都曾追捕过他,但他狡猾险诈,行事诡秘,几次都让他侥幸逃脱。
“十五年前他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从此再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这里,但一向独来独往的大盗竟肯受制于人,甘心做一个什么‘血魑堂’的护法,实在令人费解。你们追杀慕容山庄的人到底目的何在?”
屠断阴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威名,就应该明白凭真本事你怎会是老夫的对手。可恨老夫一生算计人无数,今日竟阴沟里翻船,着了你一个毛头小子的道。既败于你手,要杀要剐随便,老夫无可奉告,但你今日既与我血魑堂作对,离死已是不远了。”
小马目光一冷,说道:“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两件事:第一,如果我决定要做一件事,即便必死无疑我也一定会做;第二,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忍耐力,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一个人说实话。”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吓唬不了老夫。老夫此生杀人无数,荣华富贵也早已享够,何惧一死?你就给我个痛快吧。”屠断说得凛然,但明显色厉内荏。
一个人越是享受惯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就越是贪生怕死。
小马心里自然明白,于是冷笑道:“死法有很多,若死得痛快,固然可以充充好汉,只不过若是受尽折磨才咽气,那种滋味就绝不会好受。又或者叱咤风云一辈子,临老成了个废人,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痛苦。”
说到这里,灵蛇剑往屠断左腿一扎,狠声道:“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说,就先断你一条腿,让你从此改名‘万里爬行’。”
屠断咬牙道:“老夫横行一生,难道还真怕了你不成?”
“一……”小马的声音决绝而冰冷。
“你简直就是恶魔。”屠断额头开始冒汗。
“你错了,我比恶魔还可怕,二……”
“血魑堂是不会放过你的。”
“三……”小马手上力道一重。要让恶魔臣服,有时候你只能表现得比恶魔还狠。
屠断额头冷汗如雨下,嘶声道:“老夫只是奉命捉拿慕容家那丫头回去,作为跟慕容云天谈判的筹码,具体缘由除了堂主自己,恐怕无人知情。”
“从头说起。”小马松开手劲,逼视着屠断。
“三天前堂主飞鸽传书于老夫,说慕容云天的女儿将在近日返回慕容山庄,要老夫沿途设下关卡,将她擒获。今早老夫在杭州城外截停她的马车,要她在杭州城内逗留几日。老夫初时以为车内之人便是慕容家那丫头,是以并不曾在意那赶车的人,后来发现中计,便一路追赶到此。”
“倘若你们得手,下一步又将如何?”
“老夫一旦得手,便会飞鸽传书给堂主,在杭州城内等候他的指示。”
小马眉头紧蹙,问道:“你们堂主究竟是谁?”
“堂主一向行踪飘忽,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老夫虽是护法,却是未曾见过真容。老夫当年若不是欠人家一条命,又如何会隐姓埋名甘心当一个护法。”屠断言语之中似有些不忿。
小马寻思道:“屠断倘若迟迟没有消息,堂主自然会另外安排人手沿途截杀,前路多凶险,我理应助慕容姑娘一臂之力。只不知这堂主是何方神圣,又是因何事与慕容庄主为敌?血魑堂在江湖上鲜有耳闻,但连屠断这样的人都能罗至帐下,想来定然不简单,慕容山庄此次怕是要遭逢浩劫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数丈外响起说话声,声音宏亮,中气十足。
小马循声望去,见是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和尚。二十三四岁年纪,相貌堂堂,虎目含威,肩上斜挎一个包裹,腰挂葫芦,手提齐眉棍,从他刚才来路走来。
和尚对着地上的黑衣人一路阿弥陀佛过来,向小马略一施礼,说道:“阿弥陀佛,和尚法号善缘,施主身上可有些酒水之物,和尚我走了许久,口干舌燥得很,讨些来解解渴。”
小马闻言说道:“你这师父倒也奇怪,出家人怎么有讨酒水止渴的?”
善缘笑嘻嘻道:“道济禅师都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酒肉荤腥和尚我向来是不忌讳的,你若有尽管拿来便是。”
小马的行囊物品本来放在马上,刚才被赶车人带走了,因而说道:“此时确实没有,不过到前面酒家倒是可以管你吃喝个够。”
“远水救不了近火,地上躺着的这几位施主总不会都没有吧,和尚我找找去。”说完竟真的走去找起来。
此时天色愈沉,恐怕很快就要下雨了。小马寻思须得尽快赶路才是,其他人倒也罢了,这个屠断却是要押到慕容山庄去,或许慕容庄主还能问出点其它线索。方才那些黑衣人所骑马匹跑的跑,伤的伤,倒还有几匹能用的。于是去挑了马,准备把屠断押上马去。
善缘找了半天,只找到些水,想必是血魑堂规矩森严,执行任务时不敢胡乱造次。胡乱灌了几口,看到小马要走,便蹭过来说道:“施主说请我吃酒,倒不知算数不算数?”
小马心想这和尚倒是蛮有趣的,于是笑道:“那自然算数,待我把那人押上马去,即刻便走,如何?”
善缘指着屠断说道:“就是他吧?和尚我帮你。”说完便去提屠断腰带。
哪知屠断突然跃起,左手屈指搭住善缘脉门,右手抄起灵蛇剑架在他脖子上。
原来屠断一直在暗暗运劲冲击被封穴道,善缘出现时就已经自行解开,刚才不过是佯装不能动,欲等小马近前突然施袭。怎知善缘偏要多管闲事,担心再装下去被发现,不如挟持个人质安然脱身为上。
小马封住屠断身上五处要穴,想不到他内劲深厚如斯,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冲开被封穴道。变起突然,反应过来,善缘已经被控制住。
屠断阴恻恻一笑,厉声道:“小子,你退后五十丈,否则老夫便要了这和尚的命。”
善缘却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处境有多危险,对屠断说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难我做什么?”
“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撞在老夫手上,老夫今日能全身而退便饶你不死,否则黄泉路上也要拉个垫背。”
“要死你自己死,和尚我大不了为你念一段往生咒,那施主欠我一顿酒,我还没喝呢,怎能便死了?”
小马心中暗暗称奇,生死关头,这和尚竟能如此镇定自若,若非身怀绝技,恐怕便是脑筋有问题了。
屠断只需手中灵蛇剑一动他便要血溅当场,又或是内劲一吐他亦会筋脉尽断。尽管只是萍水相逢,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小马也不敢贸然行动,脑子里飞快地思忖对策。
“不玩了不玩了,和尚我要吃酒去了。”善缘说完,伸手去拨扣住他脉门的手,全然不顾脖子上横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你找死!”屠断内劲一吐,打算先废了他再说,突然脸色大变,骇然道:“移筋换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当下手中长剑一横,却似削在玄铁上。难怪善缘并不在意利剑架脖,原来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武功。
屠断大惊失色,当下握掌为拳,击向善缘,心想你纵有一身横练功夫,到底年轻,老夫数十年功力还不灭了你。善缘也不闪避,提拳迎击。
一时间两人拳来脚往,击杀如风。
善缘一套拳法施展起来豪迈奔放、刚猛雄浑,如蛟龙出海,似猛虎下山,使的竟是“太祖长拳”。
这“太祖长拳”乃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所创。世人皆言“宋太祖以一双拳头,一条杆棒,打下万里江山”。这“一双拳头”说的便是“太祖长拳”。
两人转眼交手三十余招。屠断初时仗着内力深厚,哪知越打越心惊,加上腿上有伤,渐渐处于下风,心知再斗下去只怕更加不利,当即拼尽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拳击向善缘胸口。
善缘不退不让,举拳相迎,一声巨响,拳风震起满地落叶尘土。
善缘“蹬蹬蹬”退出三步才止住身形,屠断却是飞出一丈,跌坐在地上,急怒攻心,喷出一口鲜血,面如死灰。
成名数十载,叱咤风云大半辈子,却在一日之间,两次败北,且还是江湖上叫不出名号的无名小辈,他如何能不心灰意冷,急怒攻心?
小马看到屠断摔飞出去,心中亦是惊讶,想不到善缘武功竟如此了得,能将赫赫有名的“万里横行”震飞。
善缘抖抖身上尘土,走过来嚷道:“无缘无故的打了一场,更是饥渴,赶紧到前方吃喝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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